第160章 日记（二合一）

他的眼是冷的，他的心是冷的，他的血是冷的，他的气息也是冷的。

他，莫得感情。

马塞尔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对眼前的情况恍若未觉。

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马塞尔浑身包括头颅在内的全部伤口其实并没有愈合如初，只是贴合的非常完美，由一种纤细到以微米为单位的黑色能量丝线进行了缝合，从外表来看几乎瞧不出异样。

反而那双眼睛比伤口处的表现明显得多，原本碧绿色的眼眸此时变得十分浑浊，瞳孔中遍布密密麻麻的黑色能量丝线，甚至宛若拥有生命般在微微颤动，拍下来估计可以直接拿去当做密集恐惧症测试图。

但约莫十来分钟过去，那些黑色能量丝线却逐渐消隐、退散；这时伤口才真正愈合如初，瞳孔也逐渐恢复到原样。

马塞尔终于眨了下眼，似乎重新具备了人类的情绪。

“神化……”

马塞尔神情渐渐阴沉，口中低声吐出一个词汇，似乎很清楚刚刚自己处于什么状态。

惊人的恢复力并非没有代价，被马塞尔称为‘神化’的状态，此时在他体内的进度已然加深。

好在为了以防万一，他早就有所准备。

此时能够在短短时间内逐渐恢复正常，便得益于他未雨绸缪的部署。

并且随着时间推移，尽管这次加深的影响仍会在他体内产生一定残留，但绝大部分都会像排污一样被转移出去。

转移的对象嘛……

马塞尔目光闪了闪，想必他那自作聪明的妹妹此时仍然一无所知。

愚蠢的女人，自以为家族的那些人是在她的谋划下才沦落至那种地步……还天真的以为从受眷顾者身上沾染到神明气息便可以摆脱血之诅咒……

愚不可及！

马塞尔脸上浮起一抹冷笑。

作为伟大神明的真正信徒，连他都没有因此摆脱诅咒，弗兰西丝还妄想从那名受眷顾者的手中得到解脱？

信息滞后二十多年仍未察觉到不对，真是不枉他一番苦心。若非有这么一个蠢货被动的为他提供帮助，他还真没那么容易完成血脉链接仪式，进而将自己的血亲们全部当做排污池缓解神化。

而且……如今还变相帮自己验证了那名受眷顾者的身份。

“当然，这一点已经不再重要。”

马塞尔神情逐渐恢复平静，已然彻底恢复正常。

今天的事情的确出乎他的意料，不仅在于卡赞在刺激中升华为三阶这件事，更在于那名备受他关注的受眷顾者竟然亲身出现在他面前。

本来只是想通过弗兰西丝确定受眷顾者的身份，然后通知卡赞过去确保受眷顾者不会死在他亲爱的妹妹手里，没想到今天就和对方来了一次真正会面。

“的确是一名不容小觑的潜力天才，而且也很聪明，敏锐的拒绝了我的邀请，甚至还在最后吞噬了一部分黑雾之力……”

“但那又如何呢？”

马塞尔看了眼黑雾中的阿波尼兹，对今天的失利并没有展露出过多怒意。

“事已至此，别说卡赞突破了三阶，哪怕将真相原原本本的讲述出来，你们也来不及阻止仪式开启。”

“现在失去的，我将在那时原封不动的拿回来，并且还要掠夺你的……所有！”

“而你残破的躯体，也将成为‘祂’的……尘世之躯。”

马塞尔冷冷一笑，黑雾将他的身影掩盖。

对方可以血赚，但他绝对不亏。

甭管如何，逼格是不能掉的。

……

……

“徘徊在森林中，月光拂过脸颊，那种感觉，无法用语言表达。”

灵界之内，莫尧在沉默中突然有模有样的感慨了一句，身上弥漫出类似于吟游诗人的酸味。

之前提过，灵界中的规则是混乱无序的，无法以现实作为对照；哪怕是同一地点，上次进入时可能是草地，下次进来时就可能是河流；而莫尧之前进来时是沼泽地，此时就变成了一片银紫色的森林。

不得不说，景色非常奇异，具备着灵界独有的韵味。

反正没人看见、没人听到，他自嗨一下应该不会有人……

“不错的描述。”

被莫尧牢牢抓住胳膊的卡赞忽然对此作出评价，让莫尧顿时怔住。

“……卡赞将军，伱……看得到我在做什么？”

“仅仅只能感知到你的声音而已，除此以外甚至无法洞察到周围是否危险。”

卡赞如实说道。

他是第一次进入灵界，同样遇到了类似于梅尔的情况，但或许是因为三阶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心眼的能力，他还残留着些许感知，甚至能与莫尧进行交流。

“……好，好的。”

莫尧表情有些扭曲，心中感觉一阵羞耻。

那番话倒是没什么，但他所用的语气却突出一个矫揉造作，很难让人蚌得住。

这也就是多亏卡赞情商够高，对自身情绪控制也够强了……若是换个心直口快的，莫尧大概率会像水龙姐一样陷入自闭。

第一百六十章 日记

紧紧板起脸，莫尧一句话都不再多说，谨慎地穿行在灵界之中。

而往常在他脑海里闹闹腾腾的诺拉如今也十分安静，看起来睡得很熟。

……

“不知道……诺拉是否会因此受到影响……”

趁着此时除了赶路以外没有其他琐事，莫尧再度回想起刚刚的情况，同时从记忆里回想起一篇失去署名的日记资料。

那是他在入坑的第二年初、也就是游戏第十个版本初期，从一处遗迹里亲手找到的书籍类任务物品，线索源头来自于一个名叫‘格恩研究学会’的学术组织所发布的委托。

之前对局势的判断，以及对诺拉的猜测，都源自于此。

时间间隔并不远，莫尧此时还大略记得日记里所写的内容。

而且只要经过认真回忆，大部分内容他基本都能回想起来。

“没办法，记忆力不好的话，又怎么能从无数人中脱颖而出，考入荒坂学院呢？”

莫尧有些凡尔赛的暗暗摇头，旋即在赶路的同时，逐渐沉下心神。

“根据日记的记载，超凡物品会更容易沾染到污染，诺拉不会因此而……”

莫尧目光闪了闪，脸色有些凝重。

而日记的内容，也从记忆中缓缓浮现……

……

……

神圣纪元13年·初夏季：

‘世上只要存在灵魂的生灵，都会具备灵性，区别仅在于多少；而灵性一般从出生时就已确定，除非遇到罕见的特殊事件，否则不会减少或增多。

‘能够成为超凡者的人，相比普通人自然灵性更为强大、明显，这也是超凡者们与灵界沟通、进阶的基础；但在一次交流会上，我意外得到一篇源自于玛尔诺普遗迹的手稿，从中发现……超凡界对灵性的定义似乎不够完整，灵性并不是仅仅于此。’

……

神圣纪元13年·初秋季：

‘哈哈！终于破译成功了！’

‘根据手稿的记载，在灵界降临初期，如今早已覆灭的审判教会似乎曾研究出一种可以吞噬、掠夺其他生灵灵性的方法，这个方法似乎同样能够应用在蕴含灵性的物品上，进而对其中的灵性进行汲取。’

‘如果这是真的，无疑是个惊人的发现，我甚至可能因此名扬大陆，成为历史上的知名学者！’

‘冷静，我要冷静！事关重大，不能被别人发现，我要搬出去，搬到……玛尔诺普遗迹！对！那个是完美的研究之地！’

‘对了，要给这个方法想个属于我的名字，就叫它……’

‘灵性转移论！’

……

神圣纪元13年·晚秋季：

‘真可怕……那些血肉怪物！’

‘按照手稿中提到的地点，我历经艰难，终于在曾经的王城附近找到了一个隐秘古堡，好在结果并没有让我失望。’

‘我在古堡内发现了许多尸骨，有理由推测这些尸骨就是灵性转移术的实验品；根据对实验品残骸的解析，我发现这些实验品几乎全部都是超凡者，普通人的尸骨非常稀少，而且死亡时期明显早于那些超凡者；但根据理论来看……普通人应该也能被转移灵性才对，难道对超凡者使用时效果更好？’

……

神圣纪元13年·中冬季：

‘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那些残骸被我翻来覆去的实验，总算摸索出一套具备可行性的实验方法，但也因此，我不得不暂时离开这里，回去收集实验材料。’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半年多了，我确实也该休整一段时间，顺便去神乐殿堂好好放松一下……毕竟扭曲国度并没有被彻底净化，抛开那些恶心的血肉怪物不谈，这里仍残留着瘟疫的气息，哪怕我作为三阶施法者也不能完全无视，否则很可能会沾染到‘腐化’的污染。’

……

神圣纪元14年·晚春季：

‘休息的已经够久了，嗯……主要是我的钱财在神乐殿堂花光了……’

‘原本计划从奴隶商人手里购买一批奴隶作为实验品，但现在……不管如何，我还是如期获得了一批实验品，其中还有几名一阶超凡者作为额外收获。’

‘反正灵界降临了这么长时间还是一阶，活着也没什么盼头，不如为我的伟大理论做出贡献吧！’

……

神圣纪元14年·中夏季：

‘将这些实验品带回那座古堡，我按照自己摸索出的方法，对这些人分批次安排了实验。’

‘结果很遗憾，直至最后一名实验品在实验中死亡，我依然没有复原出手稿中所记载的理论，甚至没有丝毫收获，仅能得到一具具骸骨，还有他们临死前的涂鸦……’

‘我相信手稿并没有骗人，那结果只能是……手稿中提到的概念并不齐全，或者我对某个步骤的研究出现了差错……不管如何，我遇到了困境。’

……

神圣纪元15年·晚春季：

‘唉……’

‘接近一年时间过去，我对于灵性转移论的研究一直停滞在原地，始终没有出现突破性进展。’

‘但我并不会因此而气馁！’

‘成功的道路上总是充满艰辛，如果我中途放弃，连埋藏在地下的那些实验品们都会看不起我……’

……

神圣纪元15年·末夏季：

‘哈哈哈！成功了！！’

‘随着又一批实验品耗尽，我原本打算继续外出收集实验材料，然而机缘巧合下，我从血肉怪物嘴里救下了一名叫做‘希尔薇’的二阶冒险者，她对我感激涕零。’

‘然而她却不知道，我对她的出现也非常惊喜！因为……这名冒失的二阶少女似乎沾染了‘腐化’的污染，身体将逐渐发生畸变！对于已经拿各种普通人、超凡者进行过实验的我来说，这是全新的实验品。’

‘在希尔薇并不能对我予以理解的目光中，我对她进行了灵性转移实验，结果……非常喜人！我能够清晰感知到，自身的灵性……增加了！！’

‘这将是灵性转移论的一大突破，而且，我似乎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觉醒之路’！’

……

神圣纪元15年·晚冬季：

‘……接近半年的时间过去了，我本以为找到了思路，于是变本加厉，专门让实验品们沾染到‘腐化’的污染后再进行灵性转移，尽管成功率并不高，但好在样品够多。

‘然而因为一场实验事故……我发现了不对劲……’

‘涂抹……涂抹……’

‘一晃眼过去了一天，若非实验事故，我根本不会察觉到这件事……灵性转移论的实验暂时停止，我要研究我身上出现的变化……’

……

神圣纪元16年·中春季：

‘我在做什么？！’

‘那些实验品被我……吃掉了？！’

‘不对，为什么我会继续实验？之前不是决定好暂时停止吗？而且……怎么感觉我的‘觉醒之路’要完成了？’

……

涂抹……涂抹……

……

涂抹……涂抹……

……

神圣纪元17年·初夏季：

‘不知不觉已经四年过去了，我已经成为一名四阶超凡者……尽管随着灵界降临，超凡的上限有所拔高，但四阶仍是一个能够令大多数超凡者仰望的等阶……’

‘然而我并没有因此感到欣喜。’

‘在晋级为四阶以后，‘分裂’的情况愈发严重，我已经确定，灵性转移论的研究宣布失败。’

‘借助‘艾思科尔之心’的帮助，我成功在短时间内压制住另一个人格的出现，趁此时间，我将总结我的研究成果，为后人予以警示。’

‘而那些由另一个人格所书写的实验记录……已被我全部抹去！决不能让这种邪恶理论重现于世！！’

‘与超凡界公认的理论一样，世间生灵所具备的灵性从出生时便已决定，很难通过后天行为施加影响，除非沾染上……污染。’

‘根据切身体会，我发现一旦沾染上这种污染，才将具备互相吞噬、掠夺的特性，并且沾染到污染的灵性与正常的灵性并不相同；那些灵性本身就存在着吞噬和掠夺的特性，手稿中所记载的理论只是对这种特性提升了效率，并非从无到有的创新。’

‘而且需要重点强调的是——两种灵性不仅彼此不同，并且彼此并不相通。’

‘正常灵性可以掠夺污染灵性，但污染灵性却不可以掠夺正常灵性；污染灵性之间可以互相掠夺、吞噬，正常灵性之间则不存在这种特性。’

‘除此以外，污染灵性本身就具备着扭曲和畸变的效果，与十几年前审判教会召唤而来的……极为相似！不仅会被动的让人产生疯狂，而且根据所掠夺灵性的数量，还会使人格分裂的隐患积淀！’

“嗯……我就是个鲜明的例子。”

‘同时在实验后期，我发现手稿中提到的关于‘超凡物品’的部分并非虚假，例如此时我就将污染传播到‘艾思科尔之心’……这件陪伴我近十年的法杖之中，使自身勉强恢复正常。’

‘作为代价——‘艾思科尔之心’以远超正常生灵的速度受到污染，甚至主动吮吸起那些污染之力，灵性已然扭曲。’

‘超凡物品……果然同样有污染的风险，且被污染的灵性也可以被生灵所掠夺、汲取……’

‘但为了终结这场罪恶的实验，这是必须承受的代价！’

‘涂抹……涂抹……’

‘……很不想提及，但出于预警，我终究还是在擦拭之后重新写了出来……’

‘尽管灵性被污染后存在诸多缺陷，但其却有一个无法忽视的作用——让超凡者的进阶过程变得更加容易！’

‘根据我对诸多实验品……不，对诸多受害者，以及对自身的研究，清晰察觉到受到污染后的超凡者更容易晋级到下一阶，甚至不需要任何超凡材料辅助！’

‘但这种现象的原因在于……灵界气息的加持！’

‘除了我这名三阶超凡者以外，其余受害者在进阶完成后通通变成灵能系超凡者，没有一个例外！’

‘哪怕是我，也能感受到灵能的气息，对灵界的亲和度远超以往。’

‘因为灵界气息，似乎同样具备着某种污染……与‘腐化’的污染并不相同，但却异常契合！’

‘灵界与现实的融合……或许真的是一场灾难，并非我们口中的神圣纪元降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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