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有多绝情，此刻的叶辞渊就有多后悔。

叶辞渊牵着两人来到柳树下坐着。

柳条随风飘舞，花野有些无聊地伸手去抓。

但手臂还是短了些，柳条尖总是在指尖溜过。

第一次近距离的单独与两个孩子接触，叶辞渊心情有种难以言喻的喜悦夹杂着些许紧张。

正琢磨着要怎么开口，这时花姝恰好拿着一个药箱和春雨两人从柳树后走过。

“娘亲，你去哪？”

花尔眼尖地看到，喊了一声。

“去给刘家的婶婶看看病。”

之前因为虐杀女婴的事件，刘家只剩下刘氏一人，花姝看着整日抱着枕头疯疯癫癫的女人有些不忍。

说到底，刘氏并没什么错，她只是没有能力与这个时代与这些陈腐的观念去对抗。

花姝一边说着一边朝三人走去。

摸了摸花野和花尔的脑袋。

“你们和叔叔说什么呢？”

“叔叔说他之前犯错了，我就将娘亲之前说的和叔叔说啦。”

花姝微微蹙了蹙眉，墨眸别有深意地瞥了叶辞渊一眼。

“那叔叔有说他做错了什么吗？”

“没有。”

“尔尔、小野，知错就改是不错，但有些错误是无法挽回的。”

花姝看着两个孩子，杏眸中却像是团着一团迷雾，深不见底。

花野和花尔的小脸上有些懵懂，像是没有听懂。

“那犯什么错是无法挽回的呀？”

花野不懂就问。

“你们长大就知道了。”

花姝不打算和孩子说太多，毕竟这话也不是真的说给两个孩子听的。

叶辞渊在一边听着花姝与两个孩子的谈话，从始至终没有出声，只是面色复杂地看着花姝的背影。

他知道这些话是说给他听的。

“你帮我陪一陪他们吧，要说什么把握一下分寸。”

花姝回头收起脸上的微笑，没什么情绪地对叶辞渊说道。

潜在意思很明显，叶辞渊听出来了，神色并无不悦，反倒有些欣喜。

“我会的。”

叶辞渊算是答应了。

什么都不说就是了，还是当他们的叔叔。

“娘亲先走了，你们要听叔叔的话。”

“好，那娘亲早去早回！”

“娘亲早点回来！”

花尔和花野先后说道。

目送花姝出了门，花尔坐在叶辞渊身侧，花野本是坐在另一侧，但不知怎的又站起来坐到了花尔身旁。

叶辞渊看着花野的动作，唇角含笑也没说什么。

“能和叔叔说一说你们小时候的事吗？”

想要多了解一些关于她们成长的点点滴滴。

“小时候？”

花尔不明白为什么要问这个，她不记得了呀，白净稚嫩的小脸上有些苦恼。

“没事，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叶辞渊伸手揉了揉花尔头上扎着的小丸子，理了理丸子头上扎着的红绳，动作间带着宠溺。

“小时候就是和娘亲在一起啊，不过现在也是和娘亲在一起。”

花尔实在不知道能说什么事。

“之前娘亲比较忙，都是小姨带我和妹妹一起。”

花野插话道。

“但是娘亲睡前都会来给我和妹妹讲故事。”

“对！娘亲讲的故事可好听了，故事里面有很多好玩的东西。”

花尔似是想起了一些画面，神色有些兴奋。

“你们娘亲很忙？”叶辞渊反问道。

“对啊，但是我娘亲可厉害了，她会给那些叔叔阿姨治病，还会教姐姐们功夫。”

花尔说起花姝，神情里满是自豪。

“你们娘亲是很厉害。”

不知是不是被花尔可爱的样子感染，叶辞渊的语气也带上了些许自豪。

“那你们….有想过爹爹吗？”

问得有些犹豫，叶辞渊看着两人的眼神带着紧张。

“爹爹？”

两人听见这个称呼都有些陌生，抬头不解地看向叶辞渊。

这一声虽是反问，叶辞渊听得却是浑身一僵，心中像是有石子砸入泛起涟漪，眼神仿佛裂开了一个口子。

“嗯。”

“我们没有爹爹呀。”

花尔说着，语气并无半分伤感，像是在说一件很正常的事。

“我们是娘亲生的。”

花野像是怕叶辞渊不相信，还帮忙解释了一句。

“但每个孩子都有爹爹的。”

叶辞渊神色带着期盼。

“好像是的。”

花尔仔细思索了一番，又转头问花野：“哥哥，大柱和铁牛是不是都有爹爹？”

大柱和铁牛都是莲花村的，比两人稍大一些，之前有一起玩过几次。

“有，我见过一次。”

“那你们想要爹爹吗？”

叶辞渊克制着话题里的颤抖。

花尔和花野两人听到这话都皱起了小眉头，稚嫩的小脸带着些许严肃地抬头看向叶辞渊。

叶辞渊一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

“爹爹拿来能干什么？”

花尔反问。

“我只想要娘亲。”

花野接着说。

叶辞渊的心突然一空，神色有些落寞。

“爹爹可以…可以带你们去玩啊，可以…教你们功夫…”

叶辞渊说的越来越没有底气。

果然。

花尔和花野说道：

“但这些我们娘亲都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