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福金把这些日子自己在宫里的实验过程简单讲了一些。

在御膳房偷猪肉、炼猪油！

从内库里偷棉被，拧棉花！

找林灵素要绿矾，制硫酸！

去禁军营找箭头，溶铁水！

“幸好我之前从京师道箓院里要了一个炼丹炉搬到了仁明宫，要不然还真搞不成，我给你说，京师道箓院里的这些道士，都是具有一定化学知识的。”

高景泽一边把玩着手枪，一边笑道：“那是自然，要不然怎么忽悠你那个假爹！”

赵福金沉思道：“这些具有一些化学知识的道士，可以好好用一用。”

高景泽点头，这些人至少有点化学基础，如果能收入麾下，也算是科研力量的基本盘了。

“林灵素呢？是不是化学知识贼拉丰富？”

“他？骗子！”赵福金不屑地说道：“炼丹不会炼，毫无化学常识，说什么他们神霄派只修内丹，口诀是……是……”

“以身为炉，以神为柴，以气为火，精气神凝练合一？”

“对对对，我当时就想把箭头塞他嘴里，看他这个炉子能耐多少度高温，我爹这个傻子，怎么就能被他忽悠了？”赵福金抱怨道。

高景泽赶紧纠正：“假爹！假爹！”

赵福金摆摆手：“说实话，赵佶对我真的太宠了！我就想不明白，靖康时，他怎么会舍得把我送给金国？”

“不是他，是你那个太子哥哥！靖康二年，你那假爹已经被囚了。”

高景泽觉得有必要给赵福金解释下，送她去金军大营的，其实根本不是宋徽宗，而是宋钦宗。靖康年间，宋钦宗跟他老爹宋徽宗忙于政斗，互相伤害！

像蔡京这样宋徽宗身边的红人，自然不会善终，而嫁入蔡府的赵福金，早就算是蔡家人了，宋钦宗送她去金军大营，合情合理！

“哦，太子赵恒？我第一眼见他就不喜欢！三角眼、老鼠脸，怎么看怎么别扭！”赵福金吐槽道。

“停，我不挑拨你们家庭关系了，咱俩还是合计合计，接下来要做点什么？”

赵福金条理清晰地说道：“我这边要做的，第一：要大量的硅藻土，越多越好！”

“要这玩意干嘛？”高景泽上次就不理解，还以为赵福金想要做硅藻土面膜！

“硝化甘油，极其不稳定，稍微一晃就可能爆炸，以后行军打仗，运输就是个大问题。”

“继续！”高景泽洗耳恭听！

“用硝化棉做子弹的发射药还好，但是想用硝化甘油做炸弹，不行，还没扔出去，可能就把自己炸了！所以当年诺贝尔发现了用硝化甘油浸泡硅藻土，稳定性会大大提升。以后就可以做TNT了！”

“TNT？这么高端？老婆，咱这是活生生的大宋啊，可不是狂开金手指的爽文啊！”高景泽捂脸苦笑！

赵福金却一脸淡定的看着高景泽：“你觉得我在开玩笑？”

“不然呢？TNT都出来了！”

赵福金无奈叹气：“所以说，你们文科生对自己不了解的东西，就是太武断！TNT难吗？TNT就是硝化甘油+硅藻土，再用雷汞引爆，难吗？硝化甘油已经有了，硅藻土就躺在地上几亿年了，难吗？”

高景泽收起了嘲笑的表情，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听起来好像没那么难！”

赵福金扶着额头：“你只管弄硅藻土就行了，其它的交给我！第二件事，枪支的批量生产！怎么建厂，怎么组织人员，怎么管理生产，这些我就不懂了，你得想想办法！”

这确实是个问题，以赵福金扎实的理论知识和动手能力，做出一两把枪是没什么难度，但是怎么批量生产，这才是核心问题。

所以后世有些技术，只能停留在实验室阶段，根本没有办法批量生产，因为批量生产只会亏钱，不会赚钱，便是这个原因！

“我觉得，想要批量生产枪支弹药，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说服你那假爹，他要是支持了，只需要将军器所进行改制，难度会小很多。”

“没错，但是前提得说服他！你一个研究历史的，应该研究过他吧？所以你好好想想，怎么说服他！”

赵福金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高景泽顿觉压力山大！

宋徽宗这个人，从史料中看，确实不是一个凡人，他的行为逻辑，也不能用凡人的标准去衡量。

尤其是性格上的反复无常的，前几天还想着调和新旧两党，转头就迫害元佑党人，前几天还跟蔡京你侬我侬，转头就能罢了蔡京，可没过多久又想起了蔡京的好。

总结四个字就是“随心所欲”，跟这样一个人去讲逻辑，讲长远规划，纯粹是对牛弹琴！

不过这也到是挺符合艺术家的气质的！

对付艺术家，需要的是感性，而非理性！需要的是投其所好，而非实事求是！

高景泽突然就想明白了，为什么北宋能出现六贼，却连一个高瞻远瞩，实事求是的官员都找不到！

庙堂之上，朝风如此，非人力可为啊！

出淤泥而不染的，只能被做成莲菜炒肉！

只有和光同尘，或许才能求变求新！

“老婆，我要是做了一些历史上奸佞之臣才做的事，你会不会讨厌我？”高景泽突然问道。

赵福金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我又不是圣母婊，也不喜欢去评价别人，你做的事，只要能救下咱俩，顺便救下大宋，你就是杀人越货，偷鸡摸狗，我也支持你啊！”

“不至于！不至于！”高景泽又捂脸笑道：“我只是想跟北宋六贼拜个把子，称兄道弟，顺便做一些天怒人怨的事情。”

“呵，那你就成了北宋第七贼了？”

“小看我了，我要做北宋群贼之首！”高景泽意气风发地站起身来。

赵福金双手撑着一张俏脸，双眸含笑地看着眼前发疯的男人：“人家凭什么跟你称兄道弟，你就是个卖报的！”

“这不是有你吗？等我成了驸马爷，是不是就有入场券了？”

赵福金笑颜如花：“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进宫见我那假爹啊？”

“全看公主殿下安排！”

赵福金眨了眨一双美眸，狡黠笑道：“你知道宫里为何起火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