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陆先生夸奖。”她轻轻颔首，脸上都是谦虚。

“姜夫人，我们之间不必如此客气。”陆之衍说着，抿了一口茶，眼神灼热的看着她。

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气氛有些尴尬。

“陆先生，您可曾吃过晚饭？我正好在做，您要不要…”姜慕棠邀请着。

“不了，在下还要备课，就不多打扰姜夫人了。”他礼貌的婉拒着。看了看外面的天已经黑了，马在门外不停的蹬着蹄子，看起来很焦躁。“时辰不早，那么陆某就先告退了。”他说着，对她行礼，随后依依不舍的离开。

姜慕棠送他离开之后回房间和灵儿一起吃饭。

“来灵儿，这是你最爱的青椒肉丝。”她贴心的帮女儿夹菜。

“谢谢娘亲，对了，娘亲觉得夫子人怎么样？”莫名的，灵芷问道。

“陆先生啊？人很好啊，很儒雅随和，而且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他是看着你长大的。”姜慕棠如实回答。

陆之衍也是天圣王朝的人，他因为妻子生产时难产导致一尸两命，接受不了才到这里来的，和自己来这里的时间差不多。

记得初次见他的时候他正被一个女人调戏，陆之衍誓死不从，那个女人竟然想当街直接上了他。幸好姜慕棠会一点拳脚功夫，虽然不是太厉害，但是吓人还是足够的，她把那个女人弄走之后，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地上的陆之衍，向他伸出了手。

陆之衍犹豫着，最后选择了相信她，所以，他们变成了朋友。

刚来的他很颓废，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每天都沉醉在妻子去世的打击中不能自拔，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慢慢的缓了过来，看到这条街上的孩子们得走好久才能到学堂，他下决心开一家学堂，也是因为这样，他成了这条街上的唯一的男夫子。

“娘亲，不如你嫁给我们夫子好不好？灵儿还是想有个爹爹。”她皱着小脸蛋，一脸的期待。

“灵儿，这种话以后不许再说了，被人听到指不定要怎么说闲话呢。”她一脸严肃的说着，童言无忌，小孩子说的话千万不能当真，她这样安慰自己。

“可是，他们都说我是没有爹爹的野孩子，娘亲你嫁给夫子他们就不敢这么说灵儿了。”而且，夫子对自己真的好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能想到自己，这让从小缺失父爱的灵芷感觉到莫名的安心，也很依赖陆之衍。

“灵儿你想想，万一我嫁给了陆夫子的话，那是不是就要生小弟弟小妹妹？娘亲生你一个就够了，不想再生其他的孩子，那样他们会分走娘亲对你的爱的，我才不舍得呢。”姜慕棠的话真假参半，其实最重要的原因是，她对陆之衍没感觉。

眼下，她觉得过得很好，并不想成亲，无论对方是谁。

“娘亲~灵儿好爱您。”听到这话的灵芷主动扑到姜慕棠的怀里撒娇。

其实她觉得陆夫子人真的挺好的，但是她也不想有弟弟妹妹分走娘亲对自己的宠爱，所以还是算了吧，下次那些小朋友再说自己是野孩子，那么自己一定会反击他们。

她不是野孩子，她有爹爹，但是爹爹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回不来了。

“娘亲也爱你呀，你是我的宝贝。”姜慕棠一脸温柔。“灵儿，你愿意和娘亲一起离开这里吗？”她问道。

“娘亲去哪里灵儿就去哪里。”小丫头说着，握紧了粉拳。

“好，那我们就浪迹天涯，走到哪里算哪里。”总之，不能让顾燃星找到自己。

“可是，我们不和陆夫子说一声吗？我有些舍不得他。”毕竟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加上陆之衍对姜灵芷确实不错，导致她很依赖他。

“那我们跟他说一声，让他不要担心我们娘俩，怎么样？”姜慕棠觉得灵儿说的很有道理。

别看她年龄小，懂得还挺多。

“嗯。”姜灵芷点点头。吃完饭后，娘俩相拥入眠。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一起去了陆之衍的学堂，“姜夫人找我？”陆之衍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兴奋。

明明才二十六岁，却已经是死过老婆的人了，真是可怜。

“嗯，陆先生，我决定和灵儿一起浪迹天涯，原因恕我不能多讲，所以特意带着灵儿告知你一声，也多谢你这么多年以来对灵儿和对我的照顾。”姜慕棠的话说的很诚恳。

“你要去哪里？回天圣吗？”陆之衍肉眼可见的慌张。

“不一定，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是目前我还不想回去。”姜慕棠如实回答。

“那你去哪里？”陆之衍追问。

“没有计划，走到哪里算哪里。”姜慕棠说着，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

“那灵儿怎么办？你能忍受住路途的苦，但是灵儿她只是个几岁的孩子，而且还在蒙养院里读书，她能忍受的了吗？”陆之衍很激动。

“我能。陆夫子，谢谢你照顾我。”灵儿稚嫩的声音坚定的响起，随后跪在地上朝他磕头，以感谢陆之衍对她的照顾，抬起头的时候甚至带着眼泪。

“灵儿…”陆之衍是把灵芷当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看待的，自己已逝的夫人生的也是个女儿，如果她们活着，自己不至于沦落至此，女儿也和灵儿的年纪差不多。

陆之衍忍住自己不舍的感情，攥起拳头，“我和你们一起去。”

“啊？你再开玩笑吧？”姜慕棠不可置信的说着。

“不，陆某的命是姜夫人救的，那么这条命本就是夫人的，一直以来都无缘回报，现在既然决定要浪迹天涯，那么就让陆某陪你们一起去吧。”其实他担心的不仅仅是灵儿不适应，更重要的是他早已经在姜慕棠救下自己的命之后就对她情根深种，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希望能够陪伴她一生一世，哪怕并不是以夫妻的身份。

哪怕她对自己并没有超出朋友之外的感情。

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