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仔细看会发现皇帝走路蹒跚，十分艰难了，若不是旁边小六子和小九子搀扶着他，他恐怕随时会倒下。

反观楚沉渊，脚步矫健，气场全开，走在这黑市里反倒是成了最耀眼的存在。

皇帝沉沉地道：“来寻药。”

他声音放低，不知道是为了防白姗姗还是为了防裴锦柔。

白姗姗本就凑得很近，可听得清清楚楚。

她知道，这皇帝即将要病倒，可能寿命不长了。

这是太子登基的好机会。

只要太子一登基，处置了裴煜那永安侯，除掉所有反对臣民，到时候这天下就是太子的。

太子也与她说过，只要他登基，第一件事就是废了裴锦柔，到时候扶她上位。

只要她能坐上后位，母仪天下，那这段时间忍一忍又何妨。

裴锦柔显然就不关心皇帝和太子的事情，她一直在东张西望，不知道在瞧什么。

在宫中有些日子，她明显感觉到太子的野心，更感觉到皇帝身体每况愈下，接下来皇帝可能离驾崩之日不远了。

到时候……

她担心裴煜，乃至整个侯府，恐怕都会被牵连其中。

……

姬清凝坐在黑宇阁，身着一袭翠绿色的长裙坐在那儿。

她易容了样貌，坐在裴煜身侧时，故作将身子挺得笔直，就怕被人瞧出什么端倪来。

不知道裴煜是不是为了跟她的衣衫搭配上，今日还穿的是一袭青衣长袍，跟他平日里的打扮相差极大。

在姬清凝的印象里，裴煜素来喜爱穿黑色，不管怎样打扮，他的墨衣比别人的兜衣都多。

而今日这一青色长袍，确实也让她双眼放光，若是没有那面具遮挡，想必是气度非凡，卓绝万分，龙姿凤章之色。

姬清凝悄悄将手放在他的腿上。

【大哥，你今日的打扮好神奇，咋形容呢？嗯，像那开屏的孔雀。】

裴煜眉尾轻挑了挑，不动声色地挪开她的小手。

这形容虽然不讨喜……

不过他今日确实是高兴的。

哪怕只是演戏，他也高兴。

这是他的夫人，妻子。

“夫人，有话要说？”他淡声询问。

这一句夫人叫得那叫一个缱绻动人，还真是让姬清凝无法相信，这是从冷锐杀伐的裴煜嘴里说出口的。

不过她还是不断提醒自己，千万千万别忘记自己的任务。

让男女主之间产生嫌隙。

那这个嫌隙，肯定要靠裴锦柔。

只要她跟裴锦柔做好思想工作，让裴锦柔了解形势，让裴锦柔站在他们这一边，那事情就好办了。

不过……

有裴煜在，姬清凝也无法确定，这个裴锦柔会不会愿意被自己策反。

姬清凝微笑着说：“夫君，今日是贵客要迎接，那我等会儿该说些什么？”

【┗|｀O′|┛ 嗷~~夫君这个词，亏我叫得出口，怪难为情的。】

裴煜嘴角轻扬一抹微弧。

姬清凝看不见的地方，那抹微弧恰到好处。

“你倒是什么都不必说，只要乖乖坐在我身边，就好。”

“若是没猜错，他们是来求药的。”

裴煜确实猜对了。

皇帝带着太子、太子妃和白姗姗一同进入了黑宇阁。

而且，皇帝还是被两旁的小太监搀扶着踏入。

他们既然都是以便衣出现，黑市主是不必行礼。

“几位客官，请。”负责迎接他们的小厮引着他们上座。

但作为良娣的白姗姗，却无位置可坐，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妾。

此时瞧着大家都坐着，除了太监就是她站着，她心底多少不是滋味。

姬清凝眼尖地瞅着她脸色都黑了下来。

“我们今日不为别的事而来，就是想来找黑市主买药，此药难能可贵。”

皇帝开腔十分急切。

“哦？”裴煜挑眉，故作不解。

他就是知道也不会贸然开口。

“就是此物。”皇帝让小六子递上一幅画，画上清晰地画了药，类似灵芝，可比灵芝长得更怪一些。

“此物若是能寻到，我愿意花黄金万两得到此药。”

姬清凝凑过来看。

一看就认出此药。

这种长灵芝比千年灵芝还难以寻到手，若是能寻到，那肯定是价值千金。

据说此药可以治百病，服用它后，能把人的命吊回来。

可是纵然如此，瞧着确实也不太好找。

姬清凝默默收回脖子。

皇帝问：“可有办法？”

裴煜淡淡说：“自然有办法，不过按照我们黑市的老规矩，要找药必须先交付定金。”

提到交钱，皇帝那是眼都不眨。

果然，在死亡面前，其他什么的都不重要了，不管这黎民百姓如何……

皇帝直接挥手让身后的太监递上银票，出手那叫一个阔绰。

三千两银票！

小太监递上给裴煜。

这时，裴锦柔才特别抬头看了眼姬清凝和裴煜，不是她的幻觉，总觉得这二人眼熟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