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连忙抱住婆婆，“妈，安心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说完，硬是拉着婆婆坐下了。

林正天悄悄捏了捏我的手，示意我不要生气，看婆婆坐稳了，说：“我说几句，现在猪肉价格稳中有升，我打算今年扩大养猪场的规模。妈，到时候，你攒的私房钱得借我。”

“妈哪里有私房钱？”婆婆说着看了一眼妞妞，“我那几个钱只够给妞妞买零嘴。不说了，开饭。”这糙汉还真是他妈的亲儿子，几句话就转移了婆婆的注意力。

总算吃上年夜饭了！长这么大，第一次没在自己家吃年夜饭。

我一边吃着糙汉夹给我的菜，一边拨通了我妈的电话，我妈说他们也正在吃年夜饭，给我留了几样我爱吃的，待大年初二做给我吃。

到底是亲妈，总是惦记着我。

吃完饭，收拾完碗筷，林正天开始发红包。我们每人一个，妞妞两个，糙汉说一个是我给妞妞准备的。没想到，这糙汉面子上的功夫做得这么到位。孩子高兴，二姐和婆婆更高兴，一举多得。

人就是这样，得到预期以外的东西总会分外高兴。

她们肯定也没想到，我会专门给妞妞准备一个红包。这红包其实是糙汉自作主张准备的，但我领他这份情。

然后，糙汉又给了婆婆一叠崭新的各种面值的纸币，让她留着给来串门或者拜年的小孩发红包。虽然是小事，我却对糙汉的好感增加了几分，男人的担当，不见得体现在做出了多大的丰功伟绩，在日常琐事中最能体现。

小时候，每当过年我爸都会去银行换一些崭新的纸币，拿回家交给我妈，有小孩来串门或拜年就发红包。我爸疼我，每次拿回来都会先给我发，各种币值都给一张，花花绿绿很好看，那会儿是我最高兴的时候。

接着应该开始守岁，给祖宗们烧香磕头，然后开始嗑着瓜子看春晚打发时间。等到凌晨十二点，给祖宗们摆上献饭、献果子、水果点心，大家就可以去睡觉了。

谁知才看了一会儿电视，妞妞就过来坐我腿上，奶声奶气地说：“舅妈，今晚我要跟你睡。”

我还没说话，林正天就将妞妞抱了过去，对妞妞说：“妞妞，舅妈只能跟舅舅睡。”

“我不嘛，舅妈的被子好香，妞妞想跟舅妈睡。”妞妞挣扎着往我怀里钻。

林正天哭笑不得，想了想，凑在妞妞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妞妞直点头，两人手拉手出去了。过了好一会儿，妞妞回来了，在我面前转了一个圈，“舅妈，你闻闻，我也变香了。”原来林正天在妞妞的衣服上喷了香水，这真是个……大忽悠。

妞妞闹着要放烟花，趁着婆婆去找烟花的机会，糙汉一把抱起我就走，回到房间，反手就插上了门闩，从他的神情举止来看，鬼都知道他要做什么！

他将我放在床上，一下又一下地亲我，委屈地说：“安心，都让你休息好几天了。”

“你这个登徒子，放开。”我推他。

院子里，传来妞妞的笑声、炮声和烟花声，是祖孙三人一支接一支地放着烟花。

我轻轻“嗯”了几声，终是放下了心中的负担，不再惧怕这事儿。糙汉看我舒展开了眉头，似乎也是舒了一口气。

各家各户的烟花声徐徐绽放，随着一声声巨响，烟花的火光不时透过窗帘，照耀到我们的被褥之上。被褥依然是新婚时的被褥，火红喜庆。此时，借着烟花的亮光，被褥的颜色时不时印照在我们脸上身上，好似我们的身体都染上了魅惑的色彩，兰麝香浓，绮罗云集。

屋外，喜庆的烟花此起彼伏，院子里已经没有声音了，估计是都去睡了。屋内，雨密云稠，两情缱绻。

当我终于回过神来时，只觉得身上脸上都是汗，身下的被褥也浸湿了，糙汉从背后紧搂着我，“放开，身上湿哒哒的，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他故意逗我。

看我不理他，他扳过我的肩膀，让我面对他，问我：“安心，我们渐入佳境，你发觉了没？”

我伸手就捂住了他的嘴巴，这个流氓！

大年初一，我们还在睡梦中婆婆就来敲门，说是舅舅来了，让我们快点起来。

“怎么今天来走亲戚？”我问还在醒神的林正天，我们这里大年初一一般是不走亲戚的。

林正天看着我，半天才说：“可能有什么事吧。”

我们走进堂屋时，舅舅正坐在火炕上跟婆婆聊天呢。舅舅五十来岁，四方脸，微胖，双目有神，脸色红润，倒不像是常年劳作的农民。

我们打完招呼，舅舅单刀直入：“给你表弟说了个亲事，正天，舅舅是来找你借钱的。”

“得多少钱？现在娶个媳妇，彩礼可不便宜。”婆婆问。

舅舅笑笑说：“彩礼要23万，我们这几年也没存到钱，正天，20万你能拿出来吧？”

又是一个奇葩，彩礼要23万，你要问外甥借20万，合着你们一家就想拿着3万块娶个媳妇进门。

“20万？”林正天倒抽了一口凉气，他定了定神，说：“舅舅，我这才刚结婚，彩礼加上喜酒，花了不少钱。不怕舅舅笑话，你现在让我拿2万我都拿不出来。”

“你有那么大一个养猪场呢，一年还挣不下几十万？”舅舅马上沉下了脸。

婆婆连忙打圆场：“弟弟，别急，我来说。”婆婆说着连忙帮舅舅点烟，又示意我给舅舅倒茶。

我倒了茶端给舅舅，婆婆看着我说：“安心，把你的压箱钱拿出来，先借给你舅舅应急。”

呸，还惦记我的压箱钱呢！

不等我说话，就听林正天说：“安心的压箱钱我昨天已经用了。妈，昨天我去给人家结饲料钱，拿了安心的钱还没够，李想还垫了几千块。为这事，安心昨天还跟我闹脾气呢。”林正天说着极快地瞥了我一眼。

听到这里，舅舅啪地一声将茶杯砸到地上，溜下火炕，穿上鞋子，指着林正天说：“别在这里跟我哭穷，我现在急需这笔钱，我得娶儿媳妇。你们就是砸锅卖铁，都得给我凑出20万！不然，我就没你这个外甥。”说完，还不解恨，指着婆婆说：“我也没你这个姐姐。”

真是开眼了，借钱还有这么理直气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