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明自认自己就是一个卑劣的人。

虽然他在外总是装作一副绅士模样。

但是他自己知道他的卑劣。

他有过非常快乐的三年。

每每回忆起，他都会忍不住地笑。

因为他遇到了自己的人鱼。

专为他而来的人鱼。

人鱼救了他，还教他弹琴。

他日日夜夜地与人鱼在一起，过着世间最美好的日子。

但是这个美好的时间却只有三年。

三年后，人鱼将他送走了。

他被送上的是一艘赏金猎人的船。

最开始，那些赏金猎人们本打算将他扔下船做他们将要捕捞的海怪的诱饵的。

但是他却不知道为何，被他们的老大看上了。

他们的老大是个好人，但是斯明不懂他。

他总是用一种怀恋的眼神看着他，像是在透过他看着什么人一样。

不过，这个与斯明无关。

借着这个老大的势，斯明学习了赏金猎人该学的所有东西。

不过人鱼教他的钢琴，他一点都不敢忘。

几年之后，那个老大在一次战斗之中受了伤。

斯明看到了机会。

第二天，他便变成了赏金猎人新的老大。

得到权力的滋味是很爽的。

但是斯明知道这样不够。

他还在等人鱼。

于是他将赏金猎人的联络点铺得更加地开了，还将黑市也给抢了过来。

在闲暇时，他学着画了人鱼的像。

但是画了几次之后，都觉得他没有画出真正的人鱼。

便将所有画都销毁了。

只告诉了所有赏金猎人的联络点负责人人鱼的外貌。

让他们看到了蓝色眼睛金色头发的女人时都要告诉他。

可能是蓝色眼睛金色头发的人只有人鱼。

他一直都没有收到消息。

他忍不了了，自己亲自从海上下来。

进入了陆地里，他找了一个小酒馆等待着人鱼。

期间因为无聊他给一个小女孩解了围。

后来才知道那是西华。

之后，西华便开始缠着他。

在查到了西华的身份的时候，斯明也就不再管西华的纠缠了。

反而借着她，以钢琴家的身份进入了所有人的视线里面。

他记得。

之前人鱼说过，他应该会成为一位钢琴家的。

果然。

听了人鱼的话没多久，他便知道了人鱼的消息。

在有人传来消息说看到有蓝色眼睛金色长发的女人来买东西的时候。

他是激动的。

于是他便悄悄着找到了人鱼。

他站得很远，人鱼看不到他。

但是在看到那个像是金色绸缎一样的长发的时候他就知道，那是人鱼，是他的人鱼。

之后的事情就全都是按照着他的安排进行了。

他终于遇见了他的人鱼。

并且还再次与他的人鱼住到了一起。

虽然斯明知道人鱼藏着自己的小秘密。

但是没关系。

和他在一起就可以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来解决。

等人鱼将所有事情解决完之后，她应该就会安心和他继续日日夜夜地在一起。

但是他没想到事态会失去控制。

在看到人鱼被克里夫射出的冷箭射中心脏的时候。

斯明是懵的。

他早就知道克里夫和阿云是他的父母。

在人鱼查着那些东西的时候，他也在暗地里查着。

他也知道克里夫有些丧心病狂。

所以在要进王宫的时候，他早早就准备好了人手。

但是他却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阿云懵了几秒之后，又给克里夫补了几刀。

然后慌忙着跑了下来。

直接就拉住他的手用匕首划开深深的一道。

而后斯明就看着人鱼身上还在不停留着血的伤口不再有血液流出。

“要一直喂血了，不然醒不了。”阿云说。

听到阿云的话。

斯明呆滞的神色终于开始有了神色：“我有血。”

他有足够的血。

所以他就喂了人鱼十多年。

其实期间，她曾醒来过一次。

但却是因为发Q期。

她毫无意识。

身体占据了主位。

而他…

事后，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件事。

哦不，可能阿云知道。

毕竟她要给人鱼擦洗身子。

那段时间阿云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畜生一样。

他确实是畜生。

毕竟他是有意识的一方，他其实是可以阻止的。

但是在人鱼抱住他的时候。

他便不再像想要阻止了。

过了没多久，人鱼便醒来了。

醒来的时候，因为怀恋人鱼怀抱的温暖。

斯明骗着和她睡在了一张床上。

躺在醒着的人鱼身边入睡的感觉是很好的。

他曾想过，就这样一辈子吧。

他和他的人鱼，在一起就这样一辈子。

但是没想到。

人鱼太聪明了。

很快就猜到了她到底是怎么维持着生命的。

所以她想要走。

在克里夫追上来的时候，他将计就计围杀克里夫之后。

阿云带着人鱼跑了。

他找了许久许久。

阿云才终于现身。

阿云带着他找到人鱼的时候，他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人鱼有了他的孩子！

虽然阿云曾悄悄告诉他，人鱼的身体没有办法生下那个孩子。

但是斯明有办法。

他把克里夫的心脏收藏了起来。

本来是打算留着之后他服用了，以供他以后能够更加长久地和人鱼在一起的。

但是在知道人鱼怀孕的时候。

那颗心脏就有了去处。

人鱼怀孕了。

怀了他的孩子。

人鱼会生下他的孩子。

人鱼不会走了！

生下孩子之后，人鱼再也不会离去了！

斯明承认自己确实卑劣。

所以在听到人鱼怀孕的时候，脑袋里的第一想法是这些。

他终于有了理由绑住人鱼了。

他其实知道人鱼对待他，也只比普通人多一点点关心。

之前也曾多次想过离开。

他为此殚精竭虑，想过很多办法阻止人鱼离开。

也想过人鱼离开后，他如何再次找到人鱼。

但是现在人鱼怀孕了。

他的所有方法都可以暂时放下了。

……

但是他没想到。

克里夫的心脏不能食用。

阿云是一个很狠心的女人。

她给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下了毒。

所以现在人鱼能够食用的心脏只有他，或者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说实在的。

斯明曾经思考过。

毕竟那只是一个他没见过的孩子。

刨开肚子之后，杀了那个孩子。

给人鱼服用了血肉之后。

他便可以和人鱼在一起很久很久。

但是他又知道。

人鱼醒来之后，应该是会离开的。

他没了孩子作为链条绑住她。

于是没有想多久。

斯明便将刀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在最后一刻的时候。

阿云回来了。

她看着斯明将刀尖捅进了心脏，也只是叹了一口气。

然后唱起了熟悉的歌谣。

将心脏挖出来之后。

斯明发现自己还有直觉意识。

他看了阿云一眼。

将心脏递给西华。

他弯着腰浅浅给人鱼的额头留下了一个吻。

阿云说，她的歌谣现在只能维持他活十分钟。

十分钟够了。

斯明将所有东西都收拾好。

递给了西华，嘱咐着要她之后要拿给人鱼。

然后将人鱼之前送给他的手表戴在了手上。

最后再看了一眼人鱼。

便出了门。

阿云跟在他的身后。

“你们死了之后会去哪？”斯明问阿云。

“我们会回海里。”阿云沉着脸，眼睛里含着点水雾。

“那就好。”听到了阿云的话。

斯明纵身一跃跳入了海中。

胸口处的血液流动没有停止。

早已习惯了缺血的他，此时久违感觉到了熟悉的眩晕。

他慢慢往海下坠落。

望着海面上的颜色。

他像是回到了初遇人鱼的那一天。

他撇头看过去。

那个方向并没有那个熟悉的亮蓝色。

他闭上眼睛。

没关系。

他的血肉以后会与人鱼同在。

他的血肉会化成链条。

他会永远和人鱼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