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瑶咬着唇流泪，嗓音沙沙的，说：

“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那就别想了。”

秦云岫用手指轻轻地给她擦掉眼泪，声音轻柔地哄她：“乖，睡吧。”

秦瑶更想哭了。

秦云岫真的很温柔，谁会不喜欢呢？

她也希望秦云岫是自己的姐姐。

问题是，许知夏只有一个孩子。

如果秦云岫是许知夏的孩子，那她就不是了。

这才是她最抗拒的事情。

“不想了，再想也没有结果。”秦云岫给秦瑶拉好被子。

“嗯。”

秦瑶凑近秦云岫，闻到对方身上浅淡的清香，想着一些有的没的，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

秦云岫一觉醒来，就去看了看许知夏的房间。

她刚睡醒，听佣人说她不想吃饭，侧着身子睡，眼睛就看着窗外发呆。

她好像很难过，安静的背影透着落寞和哀伤。

秦云岫走过去，在床边坐下，问：

“早饭不好吃吗？您想吃什么，我去给您做。”

许知夏倏地转过身，脸上是惊喜的笑容，声音上扬，“岫岫！”

顿了一下，她紧张地看着秦云岫，语气里 充满了不确定，问：“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秦云岫弯腰，双手撑着脸，眨了一下眼睛，语气亲昵：

“你怎么叫我，我都很开心。”

许知夏空洞的眼眸里面有了波光，充满了爱意，嘴角牵起笑意，“岫岫。”

“嗯。”秦云岫点头，笑着问，“想吃早餐吗？”

“吃！”

许知夏双手撑着想要坐起来。

却因为常年卧床，浑身无力，根本坐不起来。

失败后满脸颓丧，抬起双手捂着脸，痛苦不堪。

“没关系，肌肉是慢慢锻炼出来的，我陪你。”秦云岫扶着她坐了起来。

原本由保姆喂早餐，现在这个工作由秦云岫代劳，许知夏意外地配合。

门外。

秦瑶已经站了有一会儿了。

每天早上，她在家的话，都会第一时间去看许知夏。

今天秦云岫比她早来，她想了想，还是没有进去，就站在外面看着。

握在手里的手机屏幕亮起来，她才猛然发现，她攥着手指有多么用力。

对面是专门的检测医院发过来的消息：【秦小姐，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已经派人送过去了。】

秦瑶立即回复：【送到门口就可以。】

拿到密封的文件夹的时候，秦瑶的手都不知道应该如何用力。

“瑶瑶，你拿的什么？”

秦斐站在二楼的阳台上，低着头，脸上挂着温和的，似有若无的笑意。

大白天的，秦瑶却无端地感觉到一股冷意，打了一个寒战，手里的密封袋掉在了地上。

她惊了一下，立即把东西捡起来，没有躲藏，尽量表现得大方，语气也努力平静。

“没什么，爸，我还有点事，就先进去了。”

说完，不等秦斐回答，转身就进了房间，脚步匆匆。

秦瑶去了她自己的书房，房门反锁，窗帘拉紧，只开了一盏台灯。

她把密封袋放在书桌上，手伸出去，又缩了回来。

昨天拿着头发丝做鉴定的时候，有着莫大的好奇心和勇气。

结果一出来，反倒是成了缩头乌龟。

秦瑶弓着腰，双手抱着头，沉默着。

她甚至再想，是不是不应该做这个鉴定？

“扣扣。”

敲门声吓了秦瑶一大跳，她的心脏像是从过山车的顶端落下，瞬间的失重感让心跳骤停。

“谁？”

“小姐，先生让您一会儿去看看夫人。”外面传来一道女声。

秦瑶呼出一口气，若无其事地回答道：“好。”

说完后，用人的脚步声渐渐离去。

秦瑶盯着灯光下的袋子看了半天。

内心天人交战。

过了一会儿，她把密封袋藏在了抽屉的最底层，锁起来之后，丢掉了钥匙。

其实她也不是一定要知道答案。

等哪一天，她有足够强大的心理，足以面对她最不想接受的事实的时候，再来查看这个结果。

从书房走出去，到了许知夏的房间，秦云岫刚好出来，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她刚吃完早饭，休息一会儿，十点的时候，我带她下去走走，现在去拿站立辅助器。”秦云岫说。

秦瑶惊讶，“什么时候准备的？”

“昨天晚上，我睡觉之前，拜托老管家准备的。刚看了下，高度刚好。”

秦瑶楞楞地看着秦云岫，哑口无言。

没有人想过许知夏会恢复正常，也没有人准备过这些东西。

这栋别墅里面的一切，好像都在改变。

这让秦瑶亲眼看着，有什么东西，正在离她远去。

一伸手，什么也抓不住。

“待会儿一起下去陪陪她？”秦云岫说，“我先吃个早饭，你吃了吗，要和我一起吃吗？”

秦瑶瑶瑶头，礼貌地笑：“不了，我不一起下去，有点事情需要我亲自处理，很急。”

她撒谎了。

没有其他事。

只是想逃避而已。

秦云岫从她欲言又止的神色里，能分辨出一些什么来，眼神复杂，最后没说什么，淡淡地点了点头。

秦瑶想逃避，临到头，又控制不住地去看。

站在落地窗前，半个身子藏在窗帘后面，看下面花园里面两人散步。

像个小偷一样。

“瑶瑶，你怎么不下去？”

秦斐不知何时出现在后面。

他这两天总这样，神出鬼没。

秦瑶甚至都没察觉到秦斐什么时候出现的，又在这里看了多久。

她受到了惊吓，转过身时，莫名心虚。

“爸，您今天不用去公司吗？”

秦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温柔地问：“瑶瑶，你怎么不下去呢？”

秦瑶感觉有点不舒服，是一种很难具体形容的感觉，脊背窜凉。

以前她在秦斐前面，都是自由自在的，不会有这种不舒服的感觉。

她不由自主地后了两步，直到后背贴在了玻璃上，才停住，有些无助地看向秦斐，

“爸，您这几天，是怎么了？”

秦斐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秦瑶，轻缓地、优雅地走上前，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端的是一副俊美儒雅的模样。

他问：“瑶瑶，你去做亲子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