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喜欢很喜欢……

江澄不知道自己是否该感激，九公主说她喜欢自己？

但他感觉到的却是一种无奈的苦涩。

喜欢这种感情，太过普遍，也太过随便。

“公主也喜欢邱公子。”

他道。

萧玥微微一愣，心里感觉到一股微妙的不舒适，但仔细去品，好像又品不出来为什么。

她思索了一下，“但没有喜欢你这么多。”

江澄是她的人，邱远也是她带回来的人，她一直都说要一视同仁。

但始终还是有个先来后到，她那段时间忘记了对江澄的感情，直到差点失去他，那感情才从心底急剧的渗出来。

她很喜欢江澄，非常非常喜欢，这种喜欢对于邱远是没有的。

她想，大概就是对邱远没有像对江澄这样喜欢吧。

江澄无声地笑起来：“公主还是喜欢邱公子的。”

他还在期待什么呢？期待公主能说出什么不同的话吗？

萧玥抿着唇，江澄这样的笑让她非常不舒服，那好像是一种失望，对她的失望，但她实在是理解不了。

“你就那么恨邱远吗？”

萧玥问道。

此时的她虽然没有很喜欢邱远，但仍然觉得一码归一码，该讲的道理还是要讲的。

江澄的声音低沉，反问道：“你就那么喜欢邱远吗？”

萧玥蹙眉。这并不是喜欢不喜欢的事情，就是该如何负责任的事情。

当然，她愿意把邱远带回家来，肯定还是喜欢他的。

她很喜欢邱远的才华，喜欢他在落魄之后的坚持，喜欢他如莲花般出淤泥而不染的纯洁。

她觉得像邱远这样的人稀少又可贵，还很可怜。

“我觉得你对邱远有些误会，还有偏见。”

当然，江澄的霸道到现在似乎也没有减少，听他这样的口吻，依然在排斥邱远的存在，排斥她身边有其他人的存在。

“误会和偏见……”

江澄自言自语的重复。

又想起邱远曾经称九公主“天真又愚蠢”。

江澄觉得他说得确实没错。

不过，公平一点的来说，九公主确实也无辜，她看到的邱远，是邱远想让她看到的模样。

要怪更该怪邱远的演技太好，他将公主瞒得很彻底。

不过——

公主喜欢他却也是真的。

那个时候公主很喜欢很喜欢邱远，所以邱远的那点卑劣的伎俩总是能够奏效。

公主总是会站在他的那一边，所以沦为笑话的只有他。

而此时，公主说喜欢自己胜过喜欢邱远……

公主她可能并不了解自己的内心，此时她依然维护着邱远，生怕自己伤害的他，可见公主喜欢邱远远胜于喜欢自己。

无论这种习惯到底是什么喜欢，他总之是输的那一方。

江澄又一次将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轻轻的放在桌面上。

脸部裸露的时候，他感觉并不舒服，好像无数的目光都停留在他脸上的伤痕上，让他的伤痕奇痒难耐。

“公主，你喜欢这张脸吗？就算治好了这张脸也曾是这般丑陋的样子。你还会喜欢它吗？”

“治好了会一点痕迹也不留的……”

萧玥道，心中难受。

发生过的便是发生过的，江澄脸上这伤曾经存在过，就算治好了，也不能抹去它曾存在过这个事实。

总觉得好像真的不能回到从前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治好的，”萧玥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又重复一遍，认真地看着江澄，语气很是肯定。

以后她再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江澄叹口气，如果没有大夫治得好他，如果他的脸永远这样，九公主大概便不会如此纠缠他了。

萧玥见他叹气，道：“你不信我？”

江澄道：“公主当然能找到名医治好我的脸。”

“那就是了。”

两人好不容易这样心平气和地说上一会儿话，萧玥觉得二人的关系又被拉回了一点。

她看着江澄，一直渴望从身体深处升腾而起，烛火暧昧，隔着晕黄的灯光，她觉得连江澄脸上的伤痕也变得迷人起来。

起身绕过桌子，双手捧着江澄的脸低下头去。

江澄浑身僵硬，理智和感性揪扯着，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微微侧过头去。

萧玥的吻落了空，不待她消化胸腔里复杂的情绪，江澄便站了起来，瞬间比她高出一个头来。

鼻腔里的皂香又飘远了一些。

“你……不愿意？”

她问。

江澄这样让她很是尴尬，她这么主动还被拒绝，比甩她一记耳光还要难受。

“公主有爱过一个人吗？”

江澄问。他伸手解开自己的衣服，脱掉外衣露出身体。

萧玥有些痴迷，伸手过去想摸，江澄又退一步，转身端起油灯。

灯光靠近，才看到他身上也有受过伤的痕迹，有些明显，有些不明显，伤疤脱落痊愈后，变成不太明显的白痕。

这些密集的白痕诉说着他曾经遭遇过什么。

萧玥浑身战栗，抬起的手无力地落下，这满身的伤痕像是无声的控诉，控诉着她的过错。

她不敢再去碰江澄，沉默着。感到自己变得卑微起来，感觉自己没有资格碰他。

又对江澄生出一丝愤怒，他用这样的方式击退了自己。

江澄观察着萧玥，看着她停下动作，看着她冷静下来，看着她眼中的情欲消失。

他放下灯，又捡起自己的衣服慢慢穿上。

冷。

九公主只对完美的事物感兴趣，这样的身体果然让她退却了。

将衣服完整穿好，甚至裹得比之前还要严实。

萧玥还站在原地看着，眼中有些悲伤。

“公主你知道什么是爱吗？一个人爱上另外一个人？”

江澄道。

萧玥有些迟钝，没有说话，眼睛看过来。

“总有一天公主也会遇到一个人，他可能并不完美，可是你就是忘不掉他，你觉得他就是这个世上最珍贵的那个人。你的眼中再也容不下别人，你会因为他和别的女人多说一句话便心痛，也可能因为他感到自卑。”

“你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哪怕被他欺骗伤害，也想要努力向他靠近，哪怕自己也知道不对不可能，却还愿意心甘情愿的付出，一次又一次对他抱有希望……”

江澄顿了一下，忽然笑了，抬手伸向萧玥，好像想摸摸她的头发。

但是他们隔得太远了，他只好又将手放下。

“我说错了，公主不会那样卑微可怜的，公主若是遇到那个人，只需要好好对他便好了，那个人一定也会爱上公主的。”

他走向房门：“我今晚不困，去值夜了，公主好好休息。”

他走出房门。

公主总有一天会遇到那么个人，不知道会是谁，但肯定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