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将行
作者:糖丸子的丸子 | 分类:古言 | 字数:64.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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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局破
正是应和了那句老话,初生牛犊不怕虎,几个人几乎已经是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的危险处境,却还大摇大摆地出街摆了场酒宴。
许佑德依旧是那句豪放名言:“来个包厢,捡上好的酒菜上了!”
沈睿心里是有数的:“你可低调点。”
许佑德:“只当是临行前的离别宴了。”
沈睿没话说了。
生意人没有拒绝白上门的银子的道理,笑脸迎着给一行人送上了二楼,二楼是个典雅的好去处,看得出来是花了一番心思布置的。
“哪是花了一番心思,那简直是要把心血给剖在这里了,”许佑德随意一指,便道,“那边远些地方的边沿角上挂着的,是宋代大家作的《槐荫消夏图》,中间这个紫檀木边框镶铜岁朝图屏挂旁边挨着的是个雕花金漆的的鸡翅木桌,上头还摆了个天然木蟹式盒。“
沈睿粗粗一瞧便觉得晃眼,当真是满目珠光宝气,不过她到底是对奢侈品没什么爱好见解,只撇去了眼前浮华,看到了表象下头的本质。
许佑德还在那介绍着,“瞧这近边的包厢,间间都拿楠木梅花冰裂纹玻璃隔扇,里头拿了当季的瓜果熏香,连盛瓜子的容器都是缠枝莲纹的花边儿......啧啧,光是我这一眼扫的,怕是都价值千金了......“
沈睿拍了拍他,打断感慨:“你光拿眼力界瞧见了这些死物,我给你指个东西,我觉得倒比这整栋楼加起来的价值还要高上十来倍哩。”
“我不信,你指来看。”
沈睿纤手一指,正指了万花丛中扑扇着翅膀四处衔蜜汁子的一只花花蝴蝶。
哟呵,熟人,这不是当日石头山上倒霉催的色......哦不,平王朱载辛吗?
一行四人上楼时候还没注意,如今看到了朱载辛,再别有思考的往周边一瞧,这才发现周围尽是些含羞带怯的美貌女子,从风韵犹存的少妇到豆蔻稚嫩的少女,品种多样,应有尽有。
简直要开一个美人陈列展览馆。
沈镜没见过这人,也没经过这等世面,不由乍舌道:“这是正规酒楼吧。”
怎么搞得跟青楼似得。
谢琼呲牙咧嘴地长长一叹,手掌放眼前挡着,口中直言非礼勿视。
沈睿看了他一眼,略有些无语:“谢大哥,非礼勿视,并不代表可以偷偷视。”
他虽然把手挡在了眼前,指尖却留了好大的缝隙,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往那边看。
“......”
其实这屋里并不没有开始什么旖旎风月水乳交融鱼水欢愉的艳色风景,只是一堆美女环绕一个俊男的众星捧月场面。
朱载辛左手搂着三个,右手揽着两个,左边大腿靠了两个,右边大腿枕了三个,还有端茶送水捏腰捶腿的数不清楚。
真腐败啊。
朱载辛见着沈睿还挺高兴,跟搂着的美人说道:“让让,都让让,这还有个小姑娘,赶紧给腾个位。”
一娇滴滴的声音应了他道:“爷怎么连小丫头都下得去手呀。”
“是呀,小丫头都拜倒在爷的裤管下头了,你醋了不成?”
任凭那边怎的打情骂俏,沈睿只当听不见。
许佑德上前一步行礼:“王爷安!王爷怎么在这处?”
朱载辛就着媚人柔荑饮了口琼浆玉液,挑挑眉头望向这处道:“奇了,这是我家资产,我怎么不能在这处了?”
许佑德想是不想让沈睿看到这等少儿不宜的画面,沈镜亦是此般想法,两人齐刷刷挡在了沈睿前头,直叫她一点风景都望不见。
许佑德:“既然是王爷家资产,王爷还在这欢愉,那我等就不打扰了。”
正巧着一排溜的小厮端着满当当的托盘,蛇一样排列齐整地从楼底下上楼上菜,听了这句便嚷嚷起来:“这怎的能行?客官,菜都齐备了,您还想跑单不成?”
许佑德温声道:“不跑单,钱照样付给你。”
小厮依旧嚷嚷:“这怎么行!我店是街道评选出的明星商户,如今大力倡导光盘行动,客官这般奢靡浪费,我店是万万允不得此般行为的。”
许佑德:“......”
沈睿心想,哪儿还比得过你家王爷铺张浪费?
朱载辛哈哈一笑,“怎样,我这小店掌柜的口齿还行?”
许佑德昧着良心夸耀:“伶牙俐齿。”
朱载辛笑得更欢乐了,他对着那小厮打扮的店掌柜吩咐道:“且把菜色布好,你便下去吧。”
“是。”
沈睿左拱右拱,好容易从重重包围之下探出个脑袋来,问道:“王爷是不是有事儿与我们说道?”否则摆出这么大个排场来做甚么?
朱载辛朝她挥挥手:“是有事与你说道。小姑娘过来,坐这来。”
他朝她挥了挥手,再顺道拍了拍自己极为厚实的大腿。
沈睿面色寒了:“咱们还是走吧!”
大事在身也压不住的花花肠子!
眼瞧着沈睿是真恼了,朱载辛这才现了自己的正形,“哎哎,别走,别走,本王错了,我错了,这菜都上了,你们不会这样就走了吧......”
一阵鸡飞狗跳,总算是把楼上无关人士给肃清了,大家一起围坐在了一张圆桌旁,气氛严肃得好像是内阁会议。
桌子被挡住了,看不清是什么材质,只瞧见上头覆了一张大红缎绣五彩太平有象图桌帷料,这针脚秀气漂亮,反正是沈睿技艺达不到的高度。
她已经被这大红给闪花了眼。
许佑德看着这艺术品被当作桌布使唤,也轻咳一声,十分不忍地别了头。
沈睿与许佑德说道:“我再也不说你铺张了。”
与面前人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
许佑德回道:“自然,一山更比一山高,人家毕竟是皇家人。”
许佑德说这话的时候虽然是极为轻巧的语气,手中拳头却是慢慢地攥紧了些,沈睿瞧见,只当他是略有眼红,也并不在意。
也是了,商贾之家再富贵,哪里能富贵得过皇家去?许佑德这般玲珑剔透的人,这话不用规劝,自己便能想开。
朱载辛瞧瞧这个,瞧瞧那个,在桌面上发现了两个生面孔,便问道:“我要不要来个前提提要?”
他当在演话本子呢?!
可沈睿略略思索一下,觉得有理,不劳朱载辛费心,她便领了这任务,开口说了:“之前许家的事儿,算是机缘巧合之下,得了平王爷的一臂之力。”
朱载辛摸了摸后脑勺,谦虚道:“哪里哪里,没帮上什么忙。”
沈睿知道他在内涵,只当没听见,继续道:“大哥当时思忖,凤安钱庄狼子野心,其罪霍霍滔天,人神共愤,定需上达天听,以护万民安康,备万全之策。便将所经历之事大体说了,恳请王爷通达圣上,以彰明德。”
其实很多大事,让皇上知道就好办了,问题就是,很多大事,皇上没路子知道。
就比如凤安钱庄这件事吧,他玩得一手厉害的官商勾结,就算是知道了凤安的目的远不止于官商勾结,无奈状告无门,沈睿他们也只能藏着捏着。
许佑德拿着茶杯的手一顿:“我还真不知道这件事。”
“如今知道了。”
谢琼肃然起敬:“不愧是知非,竟在那时候就布下了后路。”
凤安账册子的陷阱,由此便局破了。
皇帝知晓这件事了,明白有势力在虎视眈眈了,知道不能轻举妄动了,那这本账册子也能交给圣上决断了。
沈睿掏出了贴着皮肉的账册子,搁在手里举着,再看两眼,大大地呼出了一口气来:“真亏了大哥。”
朱载辛拿了这账册,又说道:“其实我话还没说完.......”
所有人的目光又投向了他,沈睿略有些失声地叫嚷起来:“还有什么事儿啊。”
能不能有几天安稳?
可显然是不能的,朱载辛接了这账册子,沉声道:“陛下明了这本账册的珍贵之处,也明白如今朝堂须得以稳为主,但毕竟内忧在隐,外患叫嚣,若不采取些动作,怕是被人捷足先登,又布下霍乱苍生的局面。”
许佑德点头,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夸:“陛下睿智贤明,天下百姓之福。”
沈睿就比较实在了,“所以陛下,是希望我等......”
朱载辛点头:“是了,因着这事儿朝堂上牵涉甚广,陛下没法子明面上动作,他的意思是由任命尔等领先锋......”
沈睿抬手制止了他,以略带威胁的口吻道:“换个正经些的话风。”
朱载辛对女人算是千依百顺,也不顾自己郡王之尊的身份怎么被一个黄毛小女给教训了,笑了笑,依了她的要求重新道:“一方面,陛下总领朝纲,需整治贪腐,充盈国库,正名立威;另一方面,凤安钱庄到底是个藏进肉里的毒瘤,且后台背景未知,须得查验明细,才能拨兵剿灭。”
许佑德:“的确,现在凤安钱庄明面上是老实巴交本分的生意人,若非误打误撞,我们也觉察不出这等狼子野心。凡事总要有个因果,倘若贸然出手,新皇怕是会寒了天下商贾之心。”
这就是大礼议之所以摆起风云的线索原因,名正言顺。
你明面上,起码得过得去。
沈睿:“所以......陛下是希望我们先充当个钓饵,抓住一批贪腐豪吏;且深入敌后,查探凤安钱庄内藏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