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将行
作者:糖丸子的丸子 | 分类:古言 | 字数:64.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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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奸细
沈镜是震惊的,以至于颤颤地举起手来,结结巴巴地说了几遍:“你......你......”就是硬说不出下文来。
沈睿还挺骄傲的:“这是我认下的朋友,内功高深,耳目清颖。你可别背后说人家坏话!她都能听到。”
沈镜:“......”
他无奈地呼喊出心声:“祖宗,你从哪儿找来这么多非人类?”
沈睿想了想,忍不住地“啧”了一声,“可能是运气好吧。”
沈镜:“这到底是运气好还是运气背?”
沈睿充耳不闻,大跨两步走向了小楂,拽着她的手腕子就拉到了自家二哥面前,隆重地向她介绍起来:“这是我二哥,叫沈二壮,平日间最疼我,你有什么要帮忙的,找不着我,就去找他好了。”
沈镜听到这胡诌的破烂名刚想生气,下一瞬听见了沈睿对他的评价,又嘿嘿嘿笑着开心起来:“是,我妹妹的朋友就是我朋友!”
小楂此刻收了利爪藏了尖牙,完全就是个温顺的小猫咪。她低着头,轻轻地“哦”了一声。
沈镜:“好了,有什么话上去再说。”
沈睿点头赞同:“行,先上去。哥,你打算怎么带?”
小楂紧紧握住了沈睿的小手:“我要和二丫一起。”
沈镜一愣,无语地看了妹妹一眼;沈睿报以阳关灿烂一抹笑。
沈镜:“你俩都小,我一边一个夹着。”
沈睿想想,也是可行,毕竟人高马大这么长一根汉子;小楂却是摇了摇头:“二壮哥哥护着二丫就好,我自己能上船。”
沈镜蹲下身来问:“不是说要和二丫一起走吗?”
小楂:“是一起走,我和二丫贴着在一块呢。”
沈镜:“好吧。”可他刚认同了这小女生之间莫名亲昵的小情绪,却忽然想起了什么,惊呼着问道:“等等,你说你自己能上去?”
小楂:“两只船之间隔得又不远,我能自己上去的。”
沈镜瞪圆了眼睛:“那你为什么不自己上去?”
小楂:“因为我要等二丫啊......”
沈镜无语了,转眼瞧着妹妹。
沈睿呵呵一笑:“没办法,人格魅力大,比较粘我......”
沈镜:“......走吧。“
沈睿双手搭着自己二哥的肩膀,借力一跳,很是熟练地爬上了背。
沈镜不放心地颠了颠:“你坐稳些。”
沈睿扭了扭身子,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趴着:“好了好了,几日时间不见,怎么二哥越发的婆妈了?”
沈镜:“还不是心里头忧着你!”
沈睿:“是,是,毕竟在二哥眼里头我还是个三岁大的小尿娃,稍一不注意就会惹出事端来。”
“自己心里头明白就好了,”沈镜把着妹妹大腿的力道更紧了些,“走!”
说罢,把浑身力道全给提了起来,一跃而起。小楂紧随其后。
沈睿手臂紧紧锢着沈镜的脖子,眼睛真的是闭得一条缝都不漏。
不过就是瞬息的功夫,疾风已停,失落已去。沈镜脚踏实地的当口就在那撕心裂肺的叫唤:“窒息!窒息!你这妮儿用这么大劲道做什么?就快掐死我了!”
沈睿眯眯眼睁开一线,确认已经到了甲板的时候,蓦地把心里头浊气给缓出了口,而后一愣,又立马倒抽了一嘴的凉气——她手麻了。
不听指挥了!
沈镜在那憋得可怜,难受得直跺脚:“松!快松!真要死了!!”
这阵祸及了整艘船的动静把之前跑了的谢琼和邹胥之也给招了来,他两一看这场面就傻了——什么情况,兄妹大作战?
沈镜:“帮忙!帮忙!”
两人如梦初醒,赶忙上前帮忙,奈何不精通此道,结果越帮越忙。
沈睿也急,可她越急越麻,越麻就越提不上劲,越提不上劲就箍得越紧。
两方正在那僵持着,却忽然有个身影从船舱里悄无声息地闪了出来,一招闪到了这两个傻蛋兄妹的身后,一出手,双指点向了沈睿后背。
沈睿只觉得浑身一松,再没有劲道分与手臂上,只松松软软地从沈镜背上给滑了下去。
众人瞧见来人,纷纷缓了一口气,而后用着崇敬的口气打招呼:
“阳伯公!”
“阳伯公午好!”
阳伯公还是一副儒雅的气度,嘴边挂着弧度正好的浅笑。
自从阳伯公在黑衣人遇袭的当晚露了那么一小手,他在众人心里头的地位简直一窜升天,和快和各人的爹妈齐平了。
沈睿身上没了力道,只好一屁墩坐在了甲板上,兀自调理缓和。
阳伯公走到了她的面前,微微蹲了身子,伸出手在她已经散了发髻的脑门顶上摸了摸:“好孩子,这几日吃了不少苦吧。”
只这一句,就哄的沈睿差点落下泪来。想她从小到大,哪时候没被捧在手心里哄着?如今这几日又做渔民又做农妇还做人丁俘虏,顺道被迫得知了一个了不得的大辛秘,一腔委屈原本死死压在心底下,却被一语道破。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好像是溃了千里堤的小蚁穴,足够她把心门开闸,宣泄而露于面。
她刚想说什么,不料阳伯公却先她一步,继续说道:“不过瞧你模样还算体面,比刚刚上来的那个好上十万八千里路去。”
沈睿:“......”
想到那倒霉催不断的许佑德,她忙问道:“许佑德还好吗?”
阳伯公:“还好,他内力深厚,底子好,再吐几盆血应该就没事了。”
沈睿:“还得再吐几盆啊。”
阳伯公笑道:“你心疼了?”
沈睿扭捏地对了对手指:“有那么一点点......”
阳伯公:“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什么叫有一点点?”
沈睿被教训个正着,只好坦诚:“好吧,我心疼了。”
沈镜脸色板得死紧,谢琼在一旁看好戏似得欢呼,邹胥之依旧一副不关我事的冷淡模样。
阳伯公点了点头:“行吧,你既然心疼了,那我就去给他用药了。”
沈睿:“......”
这什么意思?莫非是她不心疼,就不给他用药了?
阳伯公解释:“如今航行江上,等到抵达杭州府还得要三天时间;药材本就稀缺,自然是能省就省。”他又问了一句,“你要省吗?”
沈睿:“这个咱们就......不省了吧。”
阳伯公答得很是干脆:“好的。”
沈睿必要的礼数还是讲的:“麻烦阳伯公了。”
不料阳伯公却是摆摆手,“许大爷如今静卧床上,等他休憩片刻,再开方配药不迟。如今还有个大事件得解决。”
沈睿疑惑:“还有什么大事?”
小楂怕怕地凑近了些,又握住了沈睿的手。
沈睿一下恍然,以阳伯公的修为,怕是早察觉出了小楂的厉害,自然,小楂就是那个定时炸弹似得大事了。
平时糊弄糊弄脑子不好使的二哥还好,对着阳伯公她却是不敢了,只好老老实实和盘托出:“这是‘文’字水贼水寨里的姑娘,名叫小楂。她救了我们,要跟我们一起出寨去寻人。”
阳伯公皱眉:“你们碰上‘文’字水寨了?确认吗?”
沈睿:“确认,他们船上,寨里都有白底王八旗......”
阳伯公:“白底王八旗是什么。”
沈睿这才发觉失言,手握空拳放在唇边轻咳一声,试图掩饰已经溢出水的尴尬,“一不小心说错了,是玄武旗。”
阳伯公一双淡然的眼眸里藏有几分笑意:“哦,哦。玄武为图腾,确是‘文’字号水贼无疑了。”
沈睿搔了搔脸颊:“嗯。”
阳伯公:“你带回来的姑娘叫小楂。”
沈睿:“是。”
阳伯公:“‘文’字水贼是个极度神秘的存在,遇者必死,所以无人能说清它到底是个什么。那你带回来的小楂姑娘,又是什么?”
小楂忽然开口了:“我是个下人!”
“下人?”
小楂用力地点了点头:“对,我是下人!我是伺候暮哥哥的下人。”
沈睿惊讶:“你之前可没跟我说什么。”
小楂看向了沈睿:“这不一样的,二丫。你是我的朋友,可这个伯伯不一样,他也是我的主子。”
此话一出,杀伤力不外乎火器火炮,把一船的人都给惊倒了。
连带着,阳伯公似乎也没料到发生这等情况,高高地挑起了眉头,疑惑地问道:“你是说,我?是你主子?”
小楂用力点点头,而后放开了沈睿的小手,通红着脸蛋向前跨了两大步,她还是怯,在周围几人的目光注视之下几乎要落荒而逃,却不知哪儿来的劲道硬是支撑着自己前进。
沈睿惊讶:“什么情况?阳伯公,您是水贼寨的人?”
阳伯公不回,小楂也不回答,她只是身体力行地做出了解释:她跪了下来,朝着阳伯公邦邦邦地磕了三个响头。
阳伯公如今才说出话来:“我不是。”
沈睿:“那小楂这是在做什么?向您讨要压岁钱吗?”
阳伯公:“......”
他无奈道:“非亲非故,没个理儿说是朝我来讨压岁钱,你来讨还差不多。”
沈睿:“我也没理儿讨。”
阳伯公正了正脸色:“如今不是压岁钱的事儿,而是这个姑娘的做法,”他并不叫小楂起来,只半弯了身子,轻声问道,“姑娘,你我素不相识,你为何拜我?”
阳伯公黑眸深沉,似是酝酿了一股子杀意。
沈睿恍然:阳伯公怕是把小楂当作离间的奸细了。
她想通之后,忽然又愕然起来:莫非之前表现出来的天真傻愣,尽数是伪装给他们看的?
沈睿略略地有点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