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吉道：“你也算是好福气的，竟然还能有机会入宫。”

渔婆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冯吉看着眼前这张脸，想从中看出一丝昔日里的风华，他看了许久，心想，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渔婆不过是一个山野老妪。

冯吉依然不太敢相信地对渔婆说道：“你变化太大了，怕是先皇见了你，都有可能认不出来。”

渔婆听冯吉提起那个男人，渔婆记起来一些往事，他曾经对她承诺，要纳她入宫做宠妃。她信了，可她不知道，这句话不过是因着当时长孙钰瑶在。他想表现出，他宁愿对一个普通臣子家的普通女子有兴趣，也不会对镇国大将军府的嫡长女有半分真情。

如果只是不受宠就罢了，可是后来，那个男人连名分都没有给她，还任由镇国大将军冤枉了她的父亲……

渔婆不想过多的回忆起什么，于是她顾左右而言他，问冯吉道：“我小妹还好吗？”

冯吉道：“她已经不在圣母皇太后身边儿伺候了。”

渔婆惊讶道：“长孙钰瑶能放我小妹出宫?”

冯吉道：“那自然是不会，作画现在在长孙小姐小姐宫里，你放心，没什么繁琐的重活，长孙小姐看中了她的绣艺。”

渔婆听了冯吉称呼她小妹作画，她便知道，那是长孙钰瑶给她小妹的名字。渔婆悲哀道：“我小妹有名字，不是什么作画，她叫莲儿，张莲儿。”

见冯吉没有回应，渔婆继续问冯吉道：“长孙小姐?哪个长孙小姐?”

冯吉道：“圣母皇太后的内侄女，当朝镇国大将军的嫡长女，长孙玥柔。”

渔婆听了这话，刚刚为自家小妹宽了的心又再次揪起来了，她对冯吉道：“长孙钰瑶的内侄女，那我小妹怕是从一个火坑，跳进了另一个火坑里。”

冯吉道：“长孙小姐的性子是极其端庄的，与圣母皇太后截然不同。”

渔婆内心又燃起了一丝希望道：“真的吗？”

冯吉道：“那是自然，甚至有些许母后皇太后当年的风范。”

渔婆听课这话，暂且舒心了，她喜极而泣道：“那就好……那就好……莲儿可以过几天安乐日子。”

冯吉问道：“入宫以后你要跟她相认吗？”

渔婆道：“不……不了。有机会的话，远远看一眼就够了。”

渔婆看向窗外的李景逸，她继续对冯吉说道：“那些都是陈年旧事，如今就连李氏江山都已经改朝换代了，我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能相认，又何必再去勾起我小妹的伤心往事。”

说完，渔婆收回视线，她看着这屋内的简陋设施道：“怪我……将一片痴心错付了，还连累了我的家人。”

然后渔婆突然想起了什么，她问冯吉道：“我叔父在朝的仕途之路可还顺利？”

冯吉正言道：“大理寺少卿张士博，在皇上登基当天，被圣母皇太后下旨送去追随先皇了。”

渔婆听了这话，她的心彻底凉了，当年那个男人抄她家的时候答应过她，至少不会连累她九族。

她问冯吉道：“什么?长孙钰瑶为什么要这样做？”

冯吉道：“张大人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说出了越长立幼实为不妥这种话。”

渔婆老泪纵横，她看着天，哀声道：“叔父你……真是……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站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