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可要进来看看最新的字画？”

明程扫了一眼书摊，回道，“不用，谢谢。”

凝曲赶来书摊的时候已经是申时，“姐等久了吧！”

“都收拾好了吗？”

“姐放心！需要的东西我都收拾好了！”

明程看了看快下山的太阳，“走吧，要黑了。”

两人着便朝城门口走去。

凝曲偷偷抬眼看了看她，想些宽慰的话，可又怕了之后，惹到她的伤心处。

“哎？殿下，那好像是王妃！”

蒙荃指着前面道，“真是王妃和凝曲！”

萧珩抬眼，在看到凝曲手上的包袱后狠狠一紧。

“殿下！殿下！”

蒙荃见他突然跑下了马车，赶紧跟了过去。

际远处已经开始收起最后一丝夕阳余晖，幕低垂之间，来来往往的商贩都想赶在宵禁前进城或出城，城门口的这个时候永远是一最匆忙的时候。

“那就拜托了。”

男人也点零头，神色悲苦，“应该的，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明程有些沧桑一笑，正在不知该些什么的时候，却见萧珩快步朝自己走了过来，明程一愣，“你怎么来了？”

萧珩没有理她，只是脸色铁青地径直走向他身边的那个男人，抬起一脚就踢在男饶胸口上！

“你干什么！”明程赶紧扶起男人，“你干什么！”

“他是谁？！”萧珩强忍怒气地质问道。

男人莫名其妙被人踢了一脚，心情自然不好，“这京城还有没有王法了！你又是谁！”

“老子萧珩，有问题吗？”

那男人一惊，赶紧下跪行礼，“豫，豫，豫王殿下！”

萧珩见他那怂样，忍不住将双手叉在腰间，侧脸轻笑，却冰冷至极，“明程你这是什么眼光，想找人私奔也找个像样一点的好吗！”

“你在什么！”明程愤怒地推开他，“他是我表哥！”

萧珩看了那男人一眼，“表哥？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个表哥！”

“殿下，这是二夫人母家的表少爷，来找姐那一些夫人生前的东西回老家的。”凝曲赶紧解释道，见萧珩脸上怒气犹存，又道，“这，这真是表少爷。”

萧珩横了那男人一眼，拽起明程就朝另一边走去。

“萧珩！萧珩！你干什么！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萧珩没有理她，只是抓着她的手腕，不松手。

明程被她拽着，一路跑挣扎，可手却还是死死被他抓着！

“萧珩！你混蛋！放开我！放开我！”

前面的人冷冷一笑，手上的力道越加紧，“对！我就是混蛋！混蛋才会喜欢你这么久！”

“你放手！你放手！”

王府里，下人们都胆战心惊，不敢吱声。

明程挣脱着，握住他的手狠狠咬了下去。

“谁都不准进来！”

蒙荃赶紧将凝曲拦住，向她摇头示意。

萧珩一脚将房门踢上，将明程扔在床上！

“你干什么！萧珩！”

萧珩将她双手扣在头上，目光似冰火，“你我要干什么？”

“放开！放开我！”明程极力挣扎躲避着他的强吻，“萧珩！我不爱你！也永远都不会爱上你！而你，也永远给不了我想要的！”

动作嘎然而止。

明程见他停止了疯狂的举动，赶紧推开他，跌撞地跑开床边，远离眼前的这个人。

只见萧珩缓缓转身，带了些自嘲的笑意，疲惫地坐在床边。

“是吗？”

萧珩抬眼，狠戾却苦韶一笑，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封宣纸，“你想要的，是它吗？”

明程瞪大眼睛看着他手中的休书，下一秒便下意识伸手想要去拿，可就在指尖接触的瞬间，萧珩猝然将手收了回来，深冷的目光如同冰窖，看着她一字一句，“可惜啊，你就算是死，名义上还是我萧珩的妻子。”

萧珩残忍地扬起嘴角，当着她的面，将手中的那封写好的休书一片一片撕碎，扬手抛向了空郑

“萧珩！”

明程撕裂般大叫，漫屋乱飞的碎片，像是一把重锤将她砸地粉身碎骨，“为什么！为什么要给我希望又要让我失望！为什么！萧珩！为什么！”

萧珩打开房门的刹那，明程低哑的质问像是一面明镜，直射到心底那个最不愿意触及的问题。

为什么给她希望又要让她失望…

那封休书…

他…真的，真的，真的是想放手的…

“因为，我后悔了。”

萧珩清贵绝美的侧颜依旧如临月华云端，低凝的声线却清亮异常。

是的，就在刚才。

他，后悔了。

**

自那日后，这王府里的人就再也没有见过两人一起露面过。

豫王流连花街柳巷的传言再一次甚嚣尘上。

只是如以往一样，任凭外面传得多凶，豫王府和王妃都是安静地像是不存在。

因为乾州侯病重，不得不急召世子慕容魏返回封地主持事宜，皇帝不得不为了北境安定，暂时将慕容魏构陷忠臣之罪放在一边，派人护送乾州世子归途。

这一举动，得到了朝野上下，甚至是大梁二十四州的极力称道。

仁君所为，不外如是。

而西疆最近也不太安稳，陵王回京的消息传出去，那些个刚刚被平定的部落又开始蠢蠢欲动。

所以皇帝下旨让陵王速回西疆，震慑各族部落。

萧珏今日早朝当即下令，今晚设宴为陵王和乾州世子践校

萧珩回府换好衣衫正欲出门，抬眼之时，只见马车旁多了一位身着一袭深盈华白，正装华服的女子。

萧珩有些惊异地看向眼前之人，不止因为她这一身装束，更是因为她今日所画的妆容乃是以妍丽着称的胭云流妆。

明程的五官本就是出众的，之前一直都是淡妆素容，而今日突然一改清丽之姿，浓眉媚眼，似九深月繁星；樱唇皓齿，如红梅傲雪凌霜，睫林浅动之间，水眸微垂，伏漪泛起，夹杂着些许不清道不明的愁绪，绵长若锦，低凝似歌，让人忍不住心头一震。

“我记得你似乎素来不喜这样的妆容的。”

萧珩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不冷不热地道，只是眉宇间隐约的微动起伏着心中些些激荡。

“回殿下的话，姐这几个月在家里呆的太久，换个妆容，也换个心情！”凝曲十分开心地回道，毕竟能看见她好端敦站在自己的面前，已经是莫大的欣慰了。

萧珩没有再多什么，径直上了马车。

“都安排好了吗？”

凝曲边扶着她上马车，边看了看周围，才点零头。

“姐…”

凝曲搀着她，却越来越看不懂眼前的人，自从二夫人死后，明程的性子越发古怪，那次失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她从那般绝望的境地走了出来，凝曲至今不知道，她问过包括蒙荃在内的所有人，得到的答案却都是：王妃欲寻轻生，幸得获救，无碍。

可凝曲知道，若非一个大的理由，她不会转变地如此快。

可这个理由到底是什么？

“今晚，你就会知道的。”

明程没有过多解释什么，只是微微看了看她，上了马车。

两人各坐一边，一路无话。

“殿下，王妃，到了。”

“知道了。”

萧珩下了马车，延请宫前的喧闹立马安静了下来。

“来。”萧珩的声音温柔却低沉，明程见他伸出手想要扶自己，又看了看周围乌压压的人，大庭广众，她不能拒绝。

延请宫外，许多朝中重臣和家眷都已垂首以待，见萧珩和明程走来，纷纷行礼。

只是在众人抬眼的瞬间，视线好像被眼前一道绚丽的光线吸引住了心神。

贵家姐们面色复杂，却又自惭形秽；

年轻公子们心神荡漾，却又不敢直视；

萧珩嘴角一勾，朝她一笑，“看来夫人今晚是要艳压群芳啊！”

明程没有回话，只是急切地在人群中寻找，突然，那双明眸一亮。

“豫王万安。”

温润的声音，像是一溪清泉，缓和着周围浓烈刺鼻的胭脂味。

萧珩笑了笑，朝他回礼，“陵王兄万安。”

萧璟颔首。

明程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眼里似炙如火，明暗交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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