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漆黑的湮灭波动向外扩张时，小衍整个人是愣住的。

她不敢相信孟舟涵居然真的这么做了。

以他受了重伤的状态，去释放“轮回破”。

这明明必死的行为，为什么他却做的如此不假思索。

在小衍将修?图比移动到伪装的利泽身前时，她就在疑惑孟舟涵能用什么招式对付修?图比。

思来想去，除了一招“轮回破”再无其他手段。

可孟舟涵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允许他强行使用，更何况使用过后，他绝对无法躲过“轮回破”得到波及范围。

本以为，孟舟涵准备好了其他方法。

但不曾想，他毅然决然的凝聚起了“轮回破”。

当小衍意识到不对，想要阻止时，修?图比却抢先一步醒来。

小衍只能看着修?图比突然出手，看着孟舟涵在修?图比掉以轻心的时间里成功凝聚出“轮回破”。

随后便是，黑光肆虐。

此处本就脆弱不堪的空间直接崩塌，引起时空风暴。

暴乱的引力将小衍的发丝牵动，甚至扯动了一分小衍的身体。

但这不是引力的作用，而是小衍自己在向前踱步。

她的身体在颤抖，眼圈止不住发红。

她企图在肆虐的黑光与暴乱的时空风暴中，找寻她脑海中的身影。

可当黑光敛去时，那原先三重身影汇聚的中心，只剩下向外吸引一切的空间裂缝。

用裂缝可能不太合适，因为这道裂缝足足开了有十人宽，叫做裂洞可能更贴切。

小衍呆呆的看着这一景象，脑海中纷乱的思绪驳杂不清。

但突然，不远处出现一股空间波动，令她几乎瞬间，转身奔去。

可还未赶到，她便看清那有些残破的身躯是谁。

是利泽。

而在利泽的怀里有着一张比利泽自己身体还要完好的纸条。

看见那张纸条，小衍的心不由得咯噔一响。

她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下一刻，她飞速赶到利泽的身前为他施展圣辉疗愈术的同时，颤抖着将他抱紧在怀中的纸条抽出。

展开——

“小衍...抱歉啊，没有通知你就这么一声不吭的走了...其实我还有很多话想说，但时间紧急...离开荒天的方法，我推测应当也在那五本书的解密之中，我先前只翻译出修?图比的位置，就没再继续...想必后面就会有相关内容...就说这么多...可以的话，记得每年给我烧香...”

字里行间无不透露着孟舟涵的欲言又止，与有话未尽。

明明只是文字，却让小衍读出了孟舟涵的无奈与故作洒脱。

啪嗒。

一滴眼泪落下，滴在纸张上。

让本就是元气凝结的文字，变得有些不稳定。

这下，小衍急了，她慌张的想要擦去眼泪，但更多的泪珠一颗一颗接连落在纸上。

直到文字彻底消失，小衍的手也就此停住。

她茫然的看着纸张，泪水再也止不住。

“孟舟涵...孟舟涵！！！你回来！！！”

“孟舟涵...我再也不说你了...你回来好不好...”

“孟舟涵！！！”

此刻，小衍就像个丢了玩具的孩子一样，哭的撕心裂肺。

甚至于已是神念境的她，也哭的有些上不了气。

那种发自心底的窒息，永远失去一个人的痛苦，让她呼吸困难。

一旁的空间风暴已经停止，空间裂洞正在慢慢恢复。

整个战场只空余小衍的哭声。

她以旁观者的视角看过孟舟涵的上一世，诞生意识后也与孟舟涵相伴至今。

但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好像离不开孟舟涵。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小衍不知情为何物，但她知道自己很痛。

这一场悲伤，持续了很久。

从天亮到天黑，从利泽昏迷不醒到利泽咳嗽着醒来。

利泽醒来时，看见了不远处坐在地上，抱着双腿的小衍。

他环顾四周，没有看见孟舟涵的踪影。

心中也是了然。

但利泽同样注意到小衍的神情。

“...前辈似乎不是先生说得那般...”

在孟舟涵为小衍写信的同时，他也在“临终”前向利泽提出了一个请求——

“你之后替我看看她的反应...要是若无其事最好...如果她反应大...那就安慰安慰她...然后把消息烧给我...”

起初利泽还以为孟舟涵是在开玩笑，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至少传消息，真的要用烧。

只不过，利泽看不出来现在的小衍是什么表情。

他只觉得小衍的眼圈红红的，表情沉沉的。

这算反应大吗？

但现在其实是小衍已经哭累了，身体自我保护不再分泌眼泪。

可低落的情绪，却无法抒发，只能呆坐在地，脑海中回想着她与孟舟涵的点点滴滴。

小衍注意到利泽醒来，只是抬眼看了看，便又收回目光。

利泽被那片刻的注视盯得有些发毛。

那眼神好似是在质问他，为什么只有他活了下来。

“那个...前辈...节哀顺变...”

不知道说什么，利泽只能随便说些。

然后毫不意外的被小衍怒目而视。

“孟舟涵呢？为什么你能活下来...孟舟涵却不行？”

这个问题，给利泽问住了，因为他也不知道孟舟涵为何会在最后关头将他传送走，而不是传送自己。

但这其实是孟舟涵知道自己就算传送走，也只会死在小衍的面前。

虽然不清楚小衍对他是否有那般在意，但认识的人死眼前，就算不伤心，怎么得也晦气。

还是只让利泽传走的好，好歹他还能活。

不过这样的考虑，是利泽与小衍都无从的得知的。

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沉默。

小衍也意识到，自己只是在发泄不满，孟舟涵若是能救自己，自然不会选择放弃，那答案必然就是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想到这，小衍的眼睛似乎又要泛起水雾，这让一直小心观察的利泽，不由得在心里编排起等会要说些什么。

而就在两人心里都异常复杂之时。

两者之间，忽然打开一道空间裂缝。

从里面掉出来一道半残人影...

小衍与利泽都被这突然的一幕惊到，连忙摆出防备姿态。

利泽望着那道人影，觉得有些熟悉，而一边的小衍却已经冲上前去。

“孟舟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