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珂和廉童召集了所有外出回来的民众前去探索，后面还零星尾随着一些好奇心奇重的人们，他们一路跑到顾灼失踪的河岸边，就自行分散开来，左右探查。

和之前发生的失踪案一样，顾灼失踪的长椅周围没有丝毫的痕迹，不管是脚印还是拖曳的痕迹。

而李珂则拿着一根粗长的树枝，握着树枝一头，向河水里漂浮的卵戳去。

吉美站在李珂的右侧面，踮起脚尖，探过脑袋往下看，视线越过李珂的肩膀，后背仿佛感觉到了另一个的气息，让李珂毛骨悚然地浑身汗毛直竖。

他不适应地伸出空着的左手，拍了拍那边肩膀，想抖落那股不自在。

吉美尴尬地往右面挪了几步，畏缩地缩了缩肩膀。

“你讨厌我吗？李队？”

好敏锐的直觉！

可任谁见你前一秒疯癫如神经病附身，下一秒胆怯如小白兔可怜，浑然不知世事的样子也会不适应的。尤其知道你心里住了个疯子，虽说你一脸无辜，好像前尘尽忘。

没错，当李队和廉童回去的时候，吉美正孝顺地给爷爷揉着腿，满脸堆着娇笑，银铃似的笑声惹的周围的老人家欢喜不已。

可这都是假象。

李队面无表情地在心中默默吐槽，语气却如常：“没有，只是有个虫子。”

他转过头，继续努力地戳着河中的卵，那卵的壳子软绵绵的却十分有弹性，戳了几下，都没有破损。

廉童有些不耐烦地站在一旁，从东走到西，从西走到东，没有一秒安神的。

河里是什么？有什么问题？他都不在意，就算世界奔溃又如何？他的心里满天满地的都只有慌乱，对于顾灼失踪的恐惧。

他烦躁地大步跨至李珂身边，问道：“好了没？要不你留在这里，我去找灼灼？你知道的，时间越长越…”

实在吐不出来最终的话语，生怕一语成谶，自己悔恨莫及。他焦躁地耙了下头发。

“哪有那么快？”

李珂探出半个身子出去，让另一个人也举着木棒往他这边推，他试着用力，想一举弄破它。

“再说你去哪里找？有线索吗？”

他还是觉得河里出现的这些卵更为诡异，也许和那些女人的失踪有关呢？起码弄清楚这些是什么吧！

廉童快速地瞥了一眼河中那滑不溜啾的卵，继续暴躁地踱着步子，随口说道，“不管有没有线索，我不能傻站在这儿等消息，我心里乱的很。你咋不把它弄上来看呢？”

“也是。”

李珂闻言，喊来其他人。

这河水里有什么，他们不知道，也没人敢下水，现在就只有用网兜兜起来看看。

四散开来的人群在桥墩下面找来清理河道的网兜，有了这个，就方便了，不一会，他们就兜起一个足有篮球大小的透明的卵。

卵的重量出乎意料，比篮球重多了，堪比铜球的重量，两三个大汉一起施力才一举把它弄了上来。

放在河道边，人们一拥而上，口中啧啧称奇。

只见，那卵的表面布满了白色的丝状筋膜，里面充满了浑浊的液体，一条长长的脐带连接着生物的肚子，看起来，蜷缩在一起的样子，竟有些像人！

吉美尖叫出声，她叫喊。

“怎么会是婴儿！”

李珂脸色沉稳地蹲在卵旁边，驳回：“有点像，但不是！”

他手指虚指着生物腰间的部分，人们走近一点，就可以清晰的看见一条粗壮的尾巴围绕着生物的腰间，缠的很紧，颜色近似相同，所以很容易被忽略。

李珂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小心地戳进刀尖，然后用力一划，卵被切开了，里面的液体流的满地就是。

一个幼小的生物四肢摊开扑在了地上。

人们立马后退，皆是定睛看来。

生物的头颅细长，嘴巴尖长，生有五官，鼻子却是两个黑色的洞口，两条上肢，有爪，各有五指，类似人手，可下身却是一条粉色的足有两倍上身长度的尾巴。稚嫩的鳞片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个尾巴。

生物扑在地上，虚弱地用尾巴甩在地面上，小小的身躯一跳一跳的，却怎么也站不起来。身体的黏液粘在地面上，印出好大一片挪动的痕迹，毕竟还没有出生，没一会儿，渐渐地它就不动了。

人们小心地上前一步，想仔细瞧瞧，“啪”那条鳞片掉了满地的尾巴又是一甩，人们吓了一跳。

“嗷。”

生物从喉咙管里挤出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喊声，然后彻底不动了。

李珂从旁人手中接过之前的木棒，试探地戳了戳，生物瘫软的身躯被拨动着换了个面，露出肚脐来。

只见那里正是人类婴儿的脐带，连接着生物的肚脐眼，胸膛也一如人类婴儿。

除了那条尾巴和那副丑陋的面容。

“嘶！”

人们惊讶地倒抽一口凉气，看样子，这一未出生的生物足有40cm高度。如果出生，长大，人们惊恐互相对视，忍不住转来转去，四处探查，那它的母体？

“咦！”

这时从人群中发出一声不确定的怀疑声。

一位衣着破烂的老大娘从人群后面若有所思的越过人群。

她直接走到生物的面前，戴上老花镜，直接伸手摸着生物的尾巴，继而左摸摸右掐掐，时不时发出，“咦！”

“像！”

“这尾巴颜色不对呀！”

“眼睛也没有发育好！”

“得看看眼睛！”

这种种仿若印证的话语。

她用手撑开生物的眼皮，浑不在意的凑上去，跟生物混白的瞳孔挨的特别近，她左右拉伸眼皮，恨不得跟生物脸挨脸，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吉美小心地左挪一步右挪一步地靠近，胆小的伸个头又缩回去，看得廉童直翻白眼。

“这是什么呀？老大娘！”

这个正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事情，无论是李珂、廉童，抑或是围观的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紧紧注视着老大娘迷茫地转过头来。

老大娘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老花眼镜，情不自禁地又埋下头去，专注于她的验尸程序，嘴里教导似的说道。

“这个啊，不就是女蛇嘛！”

一语惊起千重浪！

“女蛇！逗我？”

“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了，够我笑上一年的。”

人们夸张地做着各种各样的表情，满脸不信。

李珂站上前去，表情认真地蹲下身，看着老大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翻找什么的样子。

“你在找什么？”

“啊，”大娘心不在焉地回道，“眼珠啊！”

“女蛇啊，本身起源于长江流域，我们这里就是呀。关于女蛇，我们知道的仅仅就是她是人身蛇尾的模样。我曾经都以为她属于神话。可七八年前，我随着考古队在长江中下游的一个青墩的县城里发掘一个文明遗址…”

老大娘说到这里，又是一脸恍神，又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

对于这种情况，廉童嗤地笑出声来，太像了！跟顾灼一样，说着这个想着那个，动不动就魂游。

一想起顾灼，他神色立即黯淡下来，焦躁再次浮上心头，再也没有耐心听大娘往下诉说。

快刀斩乱麻，他单刀直入道：“大娘，你确定是女蛇吗？”

“呀，找到了！”

大娘孩子似的发出一声欢呼，根本没听见廉童的问话。

她惊喜的拉扯着生物的眼皮，一直拉到掩藏在眼底的竖形瞳孔露出来，眼皮像皮筋一样绷得直直的，粉色的皮色泛起白来。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呀！

部分重叠的两个瞳仁，一上一下，绿油油的，瞳仁中心有一个乌黑的小点，让人想起古时候重瞳的说法来！而瞳仁里竟然有着天然的复杂的花纹图案，看上去倒像是美瞳片，而两边的眼白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

妖异！

“女蛇，真的是女蛇！”

大娘惊喜地双手直颤抖，她的嘴咧到耳朵根，喜不自禁地站起来，双手合十，“感谢上苍！感谢佛祖！我有生之年，竟然真的看见了女娲！这是奇迹！科学将因此迈步！这证明了什么…”

“大娘，别兴奋了！河里可都是活的女蛇。有的是。”

拿着网兜的大汉泼了盆冷水，见大娘看过来，指了指河中。

大娘几个脚步地跑过去，继而满脸惊恐地转过身来，她发出一声短而急促的呼喊声。

“走！走！快走！”

众人望着大娘的脸孔上也一层惊惧浮上来。

他们看见，在大娘身后，黑色的浪花托起一个两米多高的怪物，那模样正是他们打捞上来的幼崽。

只是那条尾巴鳞片漆黑，看那质地就知道坚硬无比。

众人快速地转身欲逃。

却见身后原本挺立的大树哗地张开一个半米长的大口子，违反规律地朝下一吞，树干一矮，站在树下毫无防备的女子刚尖叫出声，就被一口就吞了进去，沉闷的哭喊声从树干里隐隐约约的传出来。

惊慌失措的脸，手足无措的动作，挤成一团的人堆。

“啊！”

声声惊叫交织在一起，响彻整片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