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甫】的第一反应是感到可笑。

“这不是我能办到的事情。”

少女根本不理会，而是继续盯着他。

“我是SSS等异能潜力。”

“只要能参与到帝国皇位的争夺里，我就是唯一的最优选。”

“我知道你想说我不是罗曼利亚。”

”你认为我是不是不重要！我可以让全星际的人对我的血脉深信不疑！”

少女强撑着身体，向【神甫】走近一步。

“你很怨恨帝国吧。”

“让一个假货偷取帝国的皇冠，让黑龙之血的荣耀被一个冒牌货践踏在脚下，不是很有趣吗？”

【神甫】神色凝重，却没有立刻拒绝，沉默了一会儿后摇了摇头。

“我做不到。”

黑发少女高高在上地命令道：“为什么。”

【神甫】叹了一口气：

“你太天真了。”

“我承认你很有勇气，也承认我为你的狂想心动了一瞬。”

“但是，帝国，罗曼利亚的帝国，不是一个人或者一个家族的力量可以轻易撼动的。”

“你是SSS等，是亿万里挑一的绝对天才没错，你的天资甚至要强过我，但是你要战胜的，不是女皇一个人，而是帝国；你要对抗的不是一个家族，而是一个统治阶级！”

“你孤身一人来到我面前，你现在一无所有，没有任何势力供你驱使。”

“你知道现在皇室，分为几派，抱有何种政治倾向吗？”

“你知道边境一个军区长官的调动，背后是几股势力在博弈吗？”

“你知道明年帝国会对那些行业进行调控吗，哪些财团会受益，哪些贵族会有损失吗？”

“你离那个位置的路，太远太远了。”

【神甫】苦笑一声：“十年前的我，也许会……”

黑发少女直接打断他的话。

“那么，离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你说的这些全部都知道的人，她成功了吗？”

【神甫】的笑瞬间消失，目光锁在沈棉身上：“你说什么？”

“还需要我重复吗？”

沈棉冷冷回道。

“你的抑制器来自哪里？那个人因为什么意外才死去？还要我为你重复吗？”

白发美人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你……你知道……”

黑发少女如同一道鬼魂跟上：“我为什么不能知道？”

在这个封建帝国里，首屈一指（标准的成语错用）的危害国家安全犯罪不就是谋逆吗？

再配上十年前的这个关键时间点。

答案已经摆在明面上了。

黑发少女的语气充满了煽动性：

“我很好奇。”

“西利亚·纳法奈亚·尤里克乌斯，皇室之下第一公爵的次子，光明神殿教谕总所所长的养子兼继承人，你看到那个人死去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那个名字，那个午夜梦回无数次出现在脑海的名字，被黑发少女轻松说出。

“六皇女克劳狄娅·罗曼利亚。”

“别说了……”

“是不是很庆幸呢？她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而你的小小任性，转移你的家族和养父头上，你估计一天牢都没坐过吧。”

“求求你，别说了……”

黑发少女走近僵在原地的青年，踮起脚尖，手掌触碰到他的脸颊。

她的余光，扫过绘制着蔷薇花瓣的墙面。

片片花瓣，都是向下坠去的。

“来，亲爱的西利亚，告诉我，看着她，看着你的领袖，你的谋逆共事人，你的……爱人，从高塔上，像一片蔷薇花瓣一样，坠落下去，是什么感受？”

【神甫】喉间发出破碎的呜咽。

“你什么都没做。”

“你躲在远离帝国的角落里怀念她，有什么用呢？”

“十年，哪怕是百年千年，她都只能背负着意外的死因，没有人会记得她，没有人会记得你们的理想。”

“你不恨吗？你不恨这样埋葬了理想愿望未来的扭曲帝国吗？你不怨恨那样冷酷连自己的亲女儿都容不下的女皇吗？”

“我不能……我不能再让家族……”

“你的家族早就在利益争斗的漩涡中了啊！你以为女皇只会对光明神殿下手吗？黑龙怎么能容许别人享用它的财宝呢？”

沉默。

沈棉强硬地按下男人的头颅，逼迫他看向自己。

这傻孩子，已经快要被沈棉的话术搞疯了。

浅红的、带着眼泪欲坠未坠的眼睛，撞入沈棉的视野里。

再来一点。

再逼迫他一点。

从哪里下手呢？

什么对他的人生的影响是最大的呢。

“我很好奇。”

西利亚打了一个冷颤。

“西利亚，你信奉的神明，你祈祷了无数次，你视祂为信仰，为道路，为你生命的尽头。”

“祂可有一刻，将视线投注于你？”

西利亚盯着沈棉，像是在盯着一个怪物。

沈棉的精神状态已经达到了极致的癫狂。

“我很好奇。”

“你有没有一刻，哪怕是一瞬间，有没有怀疑过，所谓的神明和帝国女皇是同等的冷酷无情，是咀嚼着他人痛苦的怪物呢？”

“【神甫】！来告诉我。”

少女的声音中甚至有一丝愉悦。

“理想崩塌，无家可归，深恩负尽，死生师友。【神甫】，这样的结果，你的神明，祂满意了吗？”

西利亚愣愣地看着沈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恶魔。”

他的心里闪过这样的念头。

下一刻。

少女猛地吐出一口血，向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