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卡门迪与皇后贝拉坐在政事厅内梳理着大臣们整理好的募选材料，他们需要赶在圣诞节前将这届的募选者名单挑选出来。

“这些内容已经通过了圣露维娜厅那边的审核，他们按照国王您的意见消减去了大半的募选者。”费尔南德大公此刻也正站在他们两个的身后。

完全不出贝拉意料，有需要卡门迪决断的时候费尔南德大公总不会缺席。“请国王在这张名单上签字吧。”贝拉递给卡门迪一张法系募选者的名单，这为数不多的几名募选者都是贝拉亲自考察并且留下来的人。

“这是几个人？”费尔南德大公抢先一步拿过那张名单。

“七位。”贝拉的表情略带不满，她示意费尔南德把名单放下。

“太多了。”费尔南德迅速打断她，“今年圣露维娜厅会向圣地推荐十五名法系职业者。”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桌上的羽毛笔随意的划掉了几个名字。

“太多？”贝拉反问他，“你划掉的都是可以编入备战炽热之心军团的职业！圣露维娜厅推荐的职业除去占星者和占卜师剩下的全是圣职者和神职人员！可我们的备战军队也需要人员的更新！”她对费尔南德的这一做法表示反对，同时看向身边的卡门迪希望得到国王的认同。

“嗯……”卡门迪没有正面回答他们，他现在正聚精会神地划着手里的药剂师募选者名单。

“国王陛下！”贝拉提高了声调。

“啊——我觉得你说得对！留下他们吧！留下几个真正能走上战场的法师！”卡门迪虽然同意了贝拉的要求，但是脸上那不耐烦的神情却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

“……”见卡门迪发话，费尔南德大公便不再去继续计较这几个可怜的名额，他摆摆手表示无奈赞同。

这场交涉进行的似乎不是那么的愉快，原属于国王一个人的决策时刻里被迫挤进了三个人。但这些卡门迪并不在乎，他向来都是将政事视为不可推卸的任务，而艺术创作才应该是自己精神的最终归宿。

-城堡寝殿-

“国王最近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贝拉搀扶着卡门迪来到更衣室。

“大概是天气太冷的缘故吧。”卡门迪伸开手臂让贝拉帮自己褪去外衣。

“不……”贝拉将那长长的罩衫挂到一边的衣架上，“……我认为是它的缘故。”她的眼神锁定在了寝殿房间的一角——那是一尊崭新的大天使维罗半身塑像。

塑像是卡门迪近期刚刚完成的新作，它被摆在正对床前的那组斗柜旁边，躺在床上的时候刚好可以看得到的地方。

“哦……我承认做的是有些草率了——它的有些细节实际上还比较粗糙……” 卡门迪跟着贝拉的眼神望去。

“可你从未把画室的雕塑带到过寝殿里来。”冬天的衣服太过繁琐冗杂，贝拉依然没有停下手里的工作。“或许……你……见过他？”

“呃唔……”听到贝拉试探性的疑问卡门迪竟有些失语。“那可是天使，贝拉。”他回答。

“那个男孩是谁？”贝拉蹲在地上为卡门迪取下长靴，“……是个药剂师吗？”这一刻她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贝拉在卡门迪的膝下抬起头，炙热的双眼看向面前的丈夫。

“……”卡门迪选择了回避。

“所有圣露维娜厅留下的募选者我都会一一考察，你的药剂师先生也不例外。”贝拉没有在意卡门迪的反应，“你知道，我做事情一项严谨周到……”她自顾自的继续说“……当然，刚刚我的意思只是猜测——因为我并不认为一个下界药坊背景下的药剂师可以入得了圣露维娜厅最严苛执政官金先生的法眼——那除非是有国王您的特许。”

“德馨坊对曙光郡来说很重要！”卡门迪强调。

“但它已经被魔能局关停很久了。”贝拉强势的迎上卡门迪的话语。她整理好自己的衣服重新站起身来，“但——您是国王。”她面带笑意的凑近卡门迪，“您只不过是赶在圣露维娜厅动手之前先挑选了几个合适圣地的募选者而已～”

“是的，没错！”卡门迪险些气急败坏地说，他很明显能看出贝拉这样同自己说话可不止是猜测的程度，“你一向知道我的——国王是我的工作身份，而艺术才是我的内心追求！……于我而言……他就像是一件艺术品！”卡门迪索性证实了贝拉的揣度，”我第一眼看到他的脸，就仿佛见到了女神身边的大天使维罗！我敢相信——我有一种冲动——他在催使我去创作！这尊雕塑也好……油画也好……诗篇…歌剧……那一刻灵感如同泉水般从我的头脑中迸发出来！很神奇，也很愉快！一种直觉再告诉我，我一定要留下他！把他留在身边，随时都能看得到的地方……他为我提供出源源不断的创作素材，仿佛只要有了他，我的创造力将永远不会枯竭一样！”

“我的国王……”看着卡门迪突然激动到语无伦次的模样，贝拉被吓了一跳，即使她早就领会过国王的各种“疯狂”举动，但她仍然无法平静的接受此刻——他在寝殿褪去衣衫——仅作为自己丈夫来说的这副模样。

“抱歉，贝拉。”片刻后卡门迪终于注意到了贝拉的不满情绪，他坐在扶手椅上的试图去冷静下来，“我感觉有些头疼……时间的确是太晚了。”

“我也是第一次参与圣地募选的工作。”贝拉靠在衣架旁，“既然是来到圣地的募选者，那他们的去从也是可以被我们每个人所选择的吧？”

“你是什么意思？”卡门迪不明白贝拉这句话的意图。

“对国王而言，药剂师也可以胜任其他的工作，对吧？”贝拉再次挑起矛盾点。

“你究竟想怎样？”卡门迪不想再去花半点精力揣摩贝拉的用意。

“我要布鲁斯先生做普瑞恩皇后的护卫。”此时的贝拉已经走到幕帘的后面换起了自己的衣服。

“布鲁斯？这好像不是圣骑士的名字吧？”卡门迪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

“他是一名魔法师，并且在这之前我见过他。”贝拉婀娜的身姿从薄薄的幕帘后映出，但这丝毫激不起卡门迪内心的任何涟漪。

“是什么时候？”

“亚比斯地下城。”贝拉逐字道出。

“那他曾经是谁的生产者？”卡门迪对此感到十分震惊。

“费尔南德大公曾邀请我同去观看过一场赌注比赛——可以说是十分精彩。”贝拉开始回忆那天看到的情景，“他是阿奇柏德伯爵手里的一匹黑马，我第一次见到能够真正与费尔南德大公的古怪风较量抗衡的有来有回的生产者。”

“那他的运气应该还不错。”卡门迪虽然从未涉足过那个地下赌场，但也多少在费尔南德大公的嘴里听说过无数遍古怪风为他创造的那些“丰功伟绩”。在卡门迪的心目中，古怪风的能力应该是能称得上有些许份量的程度。

“这也是我会极力争取留下他的原因之一。”贝拉披上睡衣，撩开了隔在自己与卡门迪之间的幕帘，“但十分不幸——他的眼睛不太好。”贝拉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惋惜。“没有人知道是由于什么原因，不过似乎这并不影响他的正常生活。”

“有些法师的确可以仅靠感知去融入身边的环境……但那是极少数的情况。”卡门迪提醒她。

“布鲁斯先生就是这样的魔法师——他是个拥有强大力量的法师，他是应该留在圣地的。”贝拉强调，“但我现在要他服务于我——就如同你的私心——想要把那位不知名的药剂师留在你身边一样！”

“尽管你怎么办吧！”卡门迪没想到贝拉会说这样的话，他显然有些恼羞成怒，”但你也别想让那个盲眼法师借你的机会有分毫的摄政行为——我已经足够包容你了，贝拉——这是我的底线——因为你还不能忘记，我才是普瑞恩的国王，这里的一切原本就是属于我的——即使是你也一样，更不要说你的护卫！”卡门迪或许不是真正的想要答应贝拉的要求，但他同时也不能因此失去理由而放弃留住戴奈利，并且他也早已明白自己想要在戴奈利身上得到的东西远不止艺术灵感那么简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