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杳套好外套，给许妈说了一声，就开门出去了。

她顶着寒风，往家里走去。

大街上热热闹闹的，到处都是红灯笼，鞭炮声。

她不由裹紧衣服，她要早去早回，许愿答应她，一会儿要带她出去买糖葫芦。

她可不能失约，她答应过她的。

李杳绕了一条小路，那条路上正好有叫卖的商贩，顺便可以称点瓜子。

只是要经过一条小巷子。

那巷子乌漆嘛黑的，李杳莫名的一阵恐慌。

……

“啊！！”

快要出巷子的时候，黑影处忽然伸出一只手，将她拽了进去。

还没来得及呼救，就被打晕。

意识弥留，她听到一阵窸窣的脚步声，她想努力睁开眼，却都是徒劳。

……

昏昏沉沉间，她感觉身上重的离谱，莫名的反胃涌上心头。

她想叫，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嗓子，她的嗓子怎么了？

“办不了许愿，老子就弄死她朋友，哈哈哈……”

声音在黑暗环境中，显得极为突兀，宛如恶魔在低语。

李杳心头一窒，是程白。

身子僵住了，一动不动。

“呦，小美人，醒了！”程白被人抬到李杳身边，勾起她的下巴，眼尾轻挑。

他揪起那个男人，扔到一边。

程白活动手腕，另一只空荡着随风而动。

他死盯着李杳，眼里的调笑被愤怒冲刷干净。

他猛地拽起李杳，捏着她的脸，

“如果不是许愿，你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你看看我，

如果不是她，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的杳杳啊，你可不要怪我，原本没你的事，

只是为了我伟大的计划，只得牺牲一下你喽。

要怪就怪许愿吧，这一切可都是她造成的！”

程白轻轻放下李杳，他的手轻抚过她的脸颊，如癫如狂。

李杳不停地摇着头，眼泪顺着苍白的脸颊缓缓滑落。

嘴唇不断嗫喏着，眼里全是对希望的渴求。

程白轻笑，眼里的疯狂止不住的往外漏，李杳的心渐渐转凉。

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动手了。

然后被手下抬走，消失在夜色里。

“好嘞！”

几个男人很是上道，对视一眼，眼底都是掩不住的笑意。

……

衣服一件件落下，李杳最后的羞耻被拽掉，身上裸露的皮肤被冻得发紫。

那几个人丝毫不知什么怜香惜玉，他们只知道，拿钱办事，可一点都不能含糊。

李杳像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一样，意识仿佛被人牵动，一动不动。

眼泪顺着眼角无声滑落，她呆呆的望着，双目空洞，面上毫无血色。

“瞧瞧这皮肤，嫩的呦！！哈哈哈……”

“这身材，觉得是尤物中的尤物啊！”

……

完成任务后，几人穿好衣物，踹了李杳一脚，嘻哈着调笑。

“不用找了。”

为首的男人从兜里掏出十块钱，扔到李杳身上。

呸，畜生东西。

他们没有对错可言，永远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狗东西。

下水道的癞蛤蟆都比它们强。

捡起李杳散落的衣物，扬长而去。

程白可是说了，一件衣服都不留，任由她冻死在那。

李杳没有动作，身子冰凉的仿佛没有呼吸，若不是胸腔在颤动，真的像个死人一样。

脸庞白的没有一点血，秀发凌乱铺开，空洞的眼神，显得破碎凄凉。

她不干净了，她脏了。

李杳颤微着身子，缓缓起身，跪坐在地上。

她捧着自己冻得冰凉的脸，空洞的眼神有了一丝情绪，眼泪顺着指缝跌落。

明明说好的，她要干干净净去见许愿的，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的阿愿，会不会不要她了。

李杳想到什么，忽然用力的揉搓着身体，想去除那些肮脏的痕迹。

“好脏啊，真的好脏啊……”

直至皮肤都出了血，还不肯罢休。

“哈哈哈哈……”她忽而大笑起来，脸上的泪水显得极致讽刺，嗤狂至此。

“为什么，为什么啊……”

“为什么这样对我……”

冷风寂寥，她的眼神凄凉而空洞，唇瓣早已被鲜血染红。

支离破碎般得哀嚎，在呼啸的寒风中遗失殆尽。

“阿愿，我好怕啊。”

她发丝凌乱，声嘶力竭的尖叫，哭的撕心裂肺，嘶哑而无助。

“为什么……”

肩膀微微塌下，她凄凉一笑，毫不犹豫的撞向一旁冰凉的墙壁。

“嘭”的一声，李杳应声倒地，疼痛蔓延到四肢百骸，心渐渐冷却，孤寂又脆弱。

真的对不起啊，说好了，要一起买糖葫芦的，可能要先走一步了。

之前说好，要一起看海的，看来，她失约了，她的阿愿不会怪她吧。

怪她也好，这样，她就能记她一辈子了。

“阿愿……”

她也好怕，许愿看到这样凄惨的样子，会不会被吓跑。

她不会怪她的，她怎么会怪她呢。

那可是许愿，她的阿愿，她的救赎。

她不会忘了，两个人挤在被子里，靠在一起，诉说着过往。

她们互相救赎，如果没有程白，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

“阿愿，杳杳好冷。”

……

“我好冷啊，阿愿……”

“阿愿……”

“阿愿……”

“……”

“杳杳要走了，阿愿……你会怪我吗？”

意识涣散之际，李杳仿佛看见，她的阿愿，逆着光，向她伸出手，

“杳杳，我们一起去看海。”

她看到，她把她的手放到许愿手心，说了句，

“好。”

她没有失约呢，她们，一起去看海了。

……

“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

“3，2，1”

“嘭”的一声，烟花绽放在广袤苍穹，留下繁星点点。

“新年快乐！！”

……

李杳缓缓闭上眼睛，面带微笑，走的很安详。

她的阿愿带她去看海了。

冷风寂寂，大雪纷飞，她被淹没其中。

……

万家灯火通明，她冻死在那个街头。

烟花炸裂，她永远停留在18岁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