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哥哥，小蚕一直经历战争和死亡，希望和你携手生活，安安静静过日子。”小蚕仰头看着高手道；“上天还是怜惜小蚕凄苦，给了小蚕一位真心良人，小蚕觉得；哥哥从内到外都是酷酷的充实的西北风汉子，你能再送给小蚕一首歌吗？

小蚕喜欢你假装深情，女声男唱的样子。粤语很好听啊！”

“必须的。高手的损友银河擅长盗写。”

高手收回假装注视夜空的深邃眼光，眉毛一挑；“没法抗拒浓情蜜意，始终思念你，堆积起每分的爱思，情像细雨没法自持，好想给你知……”

夜空中传来哼声，高手遗憾道；“明天还要出征，师父老了思想难免有代差，我去陪师父做出征准备了。”

高手拍拍小蚕肩膀道；“如果高手有闪失，你立刻去易水湖找李氏老祖。她会保你生活无忧。

还有啊，如果我们有了孩子，高手对于孩子的教育有一个要求。高手的产业收益的九成捐给两办，老祖明白程序。

高手保你生活无忧，但是，我们的后代自己去闯天下。高手是孤儿，珍惜亲情，但是不养躺着好吃懒做的后人。”

月亮已落，参星横斜。

云从岛青壮们登上木船去汇合皮岛军士们主动骚扰后金，每个人背上背着大筐。粮食金贵，辽东青壮带着一日饭团，登上辽东半岛进入后金控制区域，补给只能依靠沿途劫掠。

能找到庄稼，还要收割装满大筐，如果无法完成收割，就焚烧庄稼虚弱后金的战争储备。当然，很多青壮会死在后金控制区域的遭遇战中。

定远候皱眉道；“朝廷传闻，毛文龙嚣张跋扈控制辽东走私，身家巨富。这些青壮瘦弱不堪装备简陋，如何能牵制残暴的东奴，实在是靡费粮饷啊！”

“侯爷啊，您在公候纨绔界被称为出头鸟冤大头还是实至名归的。想问题能不能动动脑子啊？

银河跟您混在一起，不仅影响名声而且影响智商。”

李银河递给将要暴怒的定远候一份小册子道；“这是辽东辽西军和东江军收入支出的数据，虽然不够准确，但是反映了两支军队的货值情况。

侯爷，我们说话前要过过脑子，还要习惯用数据说话。”

李银河对一旁塔内道；“那个死间愿意为商行服务吗？”

一名身着布衣文质彬彬的男子跟着塔内向李银河施礼，布衣男子道；“学生温铁心是辽东的童生，辽东的学生不多了。”

“商行来辽东不仅做买卖，还要传播文化，推广教育。银河其实是个文化人。”李银河从定远候手中收回小册子道；“农院将派学子们在商行辽东各个商栈建设学校，传授格物知识。

塔内招揽了一百武士和四百多降鞑家眷们落户海洋岛，商行将接收的辽东妇孺也安置在海洋岛。商行在解决他们生活问题的同时正在建立学校，这点塔内可以证明。”

温铁心冲李银河深深施礼道；“温铁心熟悉宽甸地域，愿意做向导。”

李银河道；“温铁心，商行无法控制你的家眷，所以无法将你纳入情报体系。你有些疯魔了。

人生都要经历灾难，银河希望你能重新开始新生活。你有什么要求？”

男子文质彬彬，但是眼神无光，看着李银河道；“学生在毛帅时期就是死间，死人而已。

学生的家小，老人妻子孩子都死了，我活着就是一种痛苦。

血债血偿，宽甸没有后金的士兵了，学生也该走了。学生没有什么要求，希望你不要半途而废，不要欺骗一个死人。

你要持续打击后金。”

“你为什么不找陈继盛副将，刘兴祚大人？为什么找银河一个做买卖的卫所小官合作？”

“陈继盛属于辽西军，他们不配，温铁心要报仇，不想更名改姓做奴才。刘兴祚等人反反复复，格局有限。

我是个死人，看问题直指核心。李大人不一样。我可以选择的不多，现在是矬子里拔将军吧。”

定远候盯着温铁心道；“毛文龙在东江开镇之初对大明有些贡献。但是随后勾结权贵猖狂走私，向后金输送违禁物资，嚣张跋扈拒绝移镇。

毛文龙罪证确凿，你们这些什么活间死间有什么用，在抗击后金的大业中，你们就是笑话。

你把自己当个人物，在本候眼里就是个笑话。银河，不要和低层次小兵玩耍。”

温铁心看看定远候，又用空洞的眼睛看向李银河。

李银河道；“侯爷，我们要表达看法呢，最好超越感性层次。农院要求学生注重算法大于看法。

我们分析问题要从不同渠道搜集尽可能多的数据，才能剥开层层迷雾逐渐接近实质。

商行搜集了辽西军东江军以及军政人物的大量资料，甚至对辽东乃至奴儿干都司的风物进行持续探索。

商行搜集数据资料靡费巨大，侯爷想听吗？听的话有些代价啊。”

“银河有话直说。侯爷也是四九城有担当的汉子，等价交换呗。”

第180章 算法大于看法

“好。我们先谈东江镇的作用。毛帅建立东江镇之前，辽事已经崩坏，辽南四卫地是后金控制。辽南东江镇的海岛是后金水军的地盘。

侯爷不要惊讶，后金是渔猎民族，起家靠骑射，也能划船。如果后金稳固了辽南，那么大明山东甚至京师将直面后金。大明需要动员多少兵力，准备多少物资打造山东和北直隶海防？

东江水军控制了辽南所有海岛，为山东北直隶建立了一条防御岛链，消灭了后金水军，将后金军锁死在陆地上，这是不是贡献。

要做成一件事需要物质条件的，所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东江镇要有所作为需要补给。

东江镇皮岛，云从岛多是砂石，无法屯田自给自足，而接收了上万户辽东逃民，逃民数量还在增长。他们怎么生存？

皮岛是一个例子，各个海岛依靠屯田无法保证生存和作战的补给。需要朝廷提供粮饷。

侯爷，我们看看粮饷。数据大致能说明一些端倪；天启二年至天启七年每年收到的饷银和粮食数字加起来，合计六年收到饷银总数为一百零五万一千九百三十六两，粮食为九十三万四千五百七十八石。平均下来，每年收到的饷银不到18万两，粮食不到十六万石。

辽东是战区，一名士兵一年饷银最低十六两，还得需要饿不死的粮食。亲爱的侯爷，按照规矩还得漂没三到四成。朝廷的补给能养多少军士？几十万逃民如何处置？您看到青壮去战区骚扰装备简陋，不错啦，他们没有饿死还埋怨什么。”

李银河盯着温铁心道；“我们再看东江镇的战绩，东江镇被朝廷诟病就是没有什么战绩，都是零零散散的小玩闹。

银河一直强调境界，境界差距让银河对朝廷大佬怎么评价，怎么沟通。银河是一名战士，大佬们知道游击战，袭扰战，破袭战等等战术吗？

存地失人，人地两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温铁心，你告诉侯爷，东江牵制后金军的情况。”

温铁心面无表情对定远候道；“侯爷，小的只是千万死间中的一员，微不足道，所知有限。

天启年间，努尔哈赤命令各牛录抽出一名白巴牙喇，后来增到两名以上维持鸭绿江边防御。”

李银河对迷惑不解的定远候道；“侯爷，后金动员是从八旗征兵。八旗牛录数量一直是变动的，有说250牛录，有说300多牛录的，我们以300牛录为计算基础吧。

每牛录随时保持一百兵员，10名白巴牙喇40名红巴牙喇其余50名普通甲兵。白巴牙喇是精锐,几乎是百里挑一,主要作为突击力量,作为侦查特种兵同时也担任督战队和战役预备队。

动用一名白巴牙喇需要配备三到四名辅军，还得相应的配置红甲和普通甲兵，还有随军征调蒙古降民和蒙古降民编入蒙古两翼隶属八旗，大量汉军是投降或被俘的辽东军士或者辽东的青壮。

您说，东江镇以朝廷给予的补给牵制的后金军力是否划算？

银河再告诉侯爷，辽南四卫的重要性。打仗就是打钱粮。研究辽东战争就要了解田赋及辽东的地理环境、土地产出、物产情况等。数据不见得精确，我们主要是推理战争潜力。

辽南四卫金海盖复，仅额田即达到了.34顷，后金占领区全部额田为.87顷，辽南四卫占到了后金占领区田地的72%。大明军队控制的辽西才区区3836顷。 辽南四卫的控制权归属就能决定双方的生死，后金失四卫，则就失去了重要的粮食产出区，实力将损失过半。

辽西的关宁是朝廷剿除后金的基地，为什么会耗费如此巨大，每年数百万两银呢。辽西明军除了修城筑堡的费用，关宁军养兵耗费巨大。而辽西之地的产出实在可怜。尽管有帝师孙承宗说的；开疆四百里、屯田五千顷、岁入十五万石。但这点屯田收入依然杯水车薪。

明朝上下都将恢复辽南作为对后金作战的重点。这也是东江镇毛文龙赖以存在的依据，更是登莱巡抚袁可立任职时期不遗余力策反盖州守将刘爱塔，派张盘复金州的关键动力，同时也是天启末东江移镇至辽南争议的源头动机。”

李银河看定远候一脸迷茫，只好道；“银河直白点说吧，按照数据，后金占据辽东的这些地方则可以养活名脱产士兵。以上计算是按明朝定额收的田赋，留给地方的结余很多。后金实际以庄田农奴制并非按定额征收田赋，种地的是掠夺来的汉人阿哈奴隶，因此后金依靠这些田土养活的脱产士兵会比明朝更多。更何况后金还拥有原建州卫、海西卫、宽甸六堡等处的土地未计入。

辽西明军单纯依赖辽西宁锦地区的产出，完全无力抵御后金，不得不依赖关内抽血支援，这就是每年数百万辽饷的原因！

大明军队为何向广宁附近推进？收复广宁即可至少又增加6874倾田，比宁锦区区的5000顷多出不少，又可以多养更多士兵，减轻关内抽血，虽然依然杯水车薪，但是广宁地区可以掐断后金与蒙古的联系，并可作为进攻后金战领区的正面战场，战略意义重大，远远不是区区狭长一线的宁锦可比。

总的来说，东江镇锁住后金的出海方向，对辽南四卫渗透力度决定了后金的战争潜力。”

李银河对欲言又止的定远候道；“侯爷，银河先说。毛文龙肯定走私贩货，咱们现在就在走私商道中枢。毛帅的问题是交接后金，想将东江势力变成割据势力，军阀化边镇是毛帅被杀的原因。

但是，我们应该思考出现问题的原因。国朝官员缺乏哲思高度，对海洋海贸缺乏认识，也不想了解海洋经济。根源还是国朝官员缺乏货值之道的知识。他们总想弄死捣乱的银河，没有思考经济关系的变化，也不高价购买本官的书籍。出事是必然的。以此推论，袁督师出事也是必然的。

毛帅通敌是必然的，生存压迫之下都一起搞走私了，不需多做解释。投敌就不要争论了。后金汗是什么级别，自封的，大明羁縻建州卫所的官员而已。银河这个级别的高官投降后金都没法安排职务的。

袁督师及朝廷给出的毛帅被诛原因难以服众，这是大明制度原因造成的，岂能一杀了之。辽西军阀化的祖家，吴家怎么处置？大国行事首要堂堂正正，莫要含含糊糊和稀泥。这是从政的戒律，关系到王朝的执政公信力。

侯爷跟银河在海上一路同行，还是增长了见识，在目前的等候时间，要在商栈担任启蒙语文课程讲师，侯爷还听了很多秘密，没有问题吧？”

“非常有问题。”定远候咂摸着嘴道；“银河啊，首先要明确自己的业内地位。本候兼任五军都督府官职，勉强称得上高官，你不要老炫耀地方卫所的土鳖职位啦。

其次，本候接收了走私物资，要赶回京师了，对东江镇的破事不感兴趣。这里不是粗鲁的兵痞就是庸俗的商贾们，本候一刻也不想待啦！

本候身份尊贵，哪能给普通百姓讲课啊，银河做梦呢！

开蒙学的定远候会成为京师纨绔的笑话。”

“真是遗憾啊，张明振带领运饷护卫会同银河的侦察连特务连出发了，侯爷没有护卫了，两个万人敌护卫也随军出发了，战场需要他们。

商栈教室算是安保之地，侯爷不去教课，银河难以保障光杆侯爷的安全。”

“银河，开玩笑要注意尺度。本候急着押运走私物资回转京师，别闹。”

“银河刚才说了，侯爷听了数据要付出一点点代价。讲课育人有那么难吗，纨绔的信誉度不高，银河已经使用侯爷的签章将护卫使用权转移给了商军。

契书在这，只是知会侯爷一声。侯爷说过不死不休的。”

“银河啊，侯爷我第一次心悦诚服地道歉，本候跟你们光脚的拼命是极端错误的。

本候是纨绔，我怕了你们这些玩命的狠人了，我怕你也怕辽东袁督师。我老老实实在北直隶山东沿海买卖百货，本候知道自己的斤两了，遇见你们这些纯粹的二杆子，本候认怂。”

“侯爷啊，你现在走不了。走私的貂参就三十七艘木船，还有一些土特产。缺人手啊！”

“银河，本候做主，土特产连船给你了，我去找陈继盛安排军士们运输貂参，价值百万银啊！”

“侯爷，你又在侮辱纯粹的商贾了。银河是商贾土鳖，蚂蚱飞过眼前不可能让它全须全尾飞走，银河看见好几十船紧俏货物啊，这么多商品从银河眼前经过，只留下点土特产，侯爷是侮辱银河的业内名声啊。”

“几十船松子，药材，蜂蜜土产物资啊，银河不要贪得无厌！”

“再次警告侯爷，东江是海外，银河在京师不怕什么勋贵，在海上，你们就是鱼脯。敢跟银河说不死不休，银河宽宏大量都记着呢，什么公候，与国同休的垃圾而已。

侯爷敢说烧粮的青壮瘦弱不堪是炮灰，那么银河把你留在辽东，辽东结冰早，您祖上靠军功起家，现在体现本色和炮灰们一起迎战踏冰而来的后金铁骑吧。

侯爷是贵族，靠祖上军功起家，现在身处战区，哪能逃跑呢。

彼得，告诉侯爷贵族的义务。”

彼得对呆若木鸡的定远候道；“侯爷是世界上最尊贵的大明皇室贵族中的一员，在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贵族是打仗的炮灰，平民是看客。侯爷的义务是勇敢作战，哪里有战争当然为皇室作战效力。

彼得跟随李大人要进入商品经济社会，面对钱财放弃机会是可耻的，不纯粹的。李大人优柔寡断，在占据优势地位的时候给你们留下保存钱财的机会，在卑职理解中，李大人不是纯粹的商贾，怪不得道德修养还在路上。

商行接收土特产毫无疑义。貂参这些货物由商行负责押运，在商行渠道进行处理，会给走私权贵留下适当利润，侯爷要积极沟通权贵，争取达成一致意见，要明白，商行处理货物，经商的纯粹意志不容置疑。

彼得非常欣赏李大人说的话；暴力也是生产力，我们在辽东的货值商贸活动中要展示武力，要制定正常的行商规矩。要将自由公平的经商理念贯彻在商道上，要打击破坏商道的荷兰一官等残暴专制商贾们。

真理掌握在大炮射程之内，侯爷就在大炮射程之内，您愿不愿意去教课呢？李大人真的很仁慈，真是大明儒家的心慈手软的典型啊！”

定远候淡淡道；“太祖大力推广教育，本候当然赞同推广教育，必然身体力行教书育人。

银河啊，你的什么资本主义理论太恐怖了，逼得纨绔头子教书育人了，干事情有没有谱啊？”

定远候指着一个铁人道；“你们是去打仗吧，这个铁人走的到战场吗？”

“新的社会关系中充满各种未知现象，银河也不知道铁人闹什么妖。”李银河走到铁人身前道；“高手兄，您身穿旧式铠甲，这套铠甲一百多斤重吧。您左手拿着挑刀，右手握着战斧，背上背着古董重剑，您的披风解下来可以搭建帐篷了吧。

情真的让人疯狂啊，银河给你定了门婚事，绝对是好意，没想到高手兄的反应有点激烈。”